曾荣之所以对王梵和欧阳霖因何在一起感兴趣,主要是因为京城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这些世家子弟有他们自己的圈子,而欧阳若英别看是个三品的户部侍郎,但他在京城的根基不深,是凭着科考入仕的。
因此,不排除王家是在拉拢欧阳若英,或者说,欧阳若英此时已经开始站队王家,所以主动和王家交好。
若果真如此的话,为何欧阳霖会气得拂袖而出,当着下人的面一点也不顾忌王梵这位镇远侯世子的颜面。
带着这些疑问,曾荣两天后又去过一次那家茶楼,仍是和阿桃一起,现成的理由,买一份酸梅汤回去给曾华尝尝。
可惜,这次去她没有再遇到那两人。
事实上,即便再遇到,她也没法打听出什么来,因为那些文人公子和世家子弟是在雅间聚会,外面都有随从侍卫坐着,旁人压根近不了身,所以她没法偷听。
再则,晓晴她哥认识她,保不齐那位王梵的随从也记住了她,因此,她若是频繁出现在这家茶楼反倒会引起别人的猜忌,毕竟这里的东西不是她这个身份可以问津的。
曾荣花九天时间绣完了这组蝉系列,一共十个荷包,十幅画,有夏日柳叶上的鸣蝉,也有秋日雨后的卧蝉,有月夜下的静蝉,也有茶树上展翅的飞蝉,每幅画上都有一句题诗或短句,都是和蝉有关的,比如说“莫侵残日噪,正在异乡听”、“我有竹林宅,别来蝉正鸣”和“散影玉阶柳,含翠隐鸣蝉”等,不过曾荣最喜欢的是之前那句“一蝉一茶,一念一生”以及“坐亦禅,行亦禅,语默动静皆安然”和“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三句带有禅意的感悟。
因着之前曾荣说过她要绣一个系列,所以这些荷包只给于掌柜看过两个,并没有上交,这次十个系列绣完,她拿着这十个荷包进了东厢房。
彼时于掌柜正在和两位侍女说话,见曾荣进去,挥手让两个侍女出去了。
“于掌柜,我绣好了这组系列,您给帮着掌掌眼,看看还有哪需要改进?”曾荣把包裹着的荷包放到了案几上,一一摆开来。
尽管之前见过两个成品,可这十个荷包摆在于韵青面前,于韵青仍是有不小的震撼。
虽说她没有念过多少书,不懂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更不懂什么意境和才学修为,可这不妨碍她会欣赏,从她五岁学拿针到十五岁进绣坊再到二十岁接管锦绣坊,这期间她看过多少绣品,多少也熏陶些眼力来。
可惜,到底是词穷,看到这组荷包,她脑子里能想到的词只有“好看”和“雅致”以及“别致”,再多的词,她想不出来。。
“你真的没进过学?”于韵青再次问道。
也别怪她怀疑,因为她自己好歹正式念过五年书,也学了点丹青,还有白芷和紫夏两个画工,她们也念过几年书学过几年画画的,可她们画出来的东西好看是好看,跟曾荣的一比,差距出来了,至少她们谁也想不到要把诗句题到画上,更想不到普普通通的一只蝉还有这么多诗句来吟诵它。
“回于掌柜,真没正式进过学,不瞒您说,这些日子我白天在绣坊上工,晚上回去会自己看书练字画画,我自己觉得获益匪浅。”
于韵青笑了笑,这话她自然不信,却也没再追问下去,而是改问接下来她会绣什么。
“接下来会绣一组蟋蟀或蚱蜢,这两个系列能有多少我自己还不清楚。于掌柜,这十个荷包委实花费我不少心思,我若是自己不绣了,给阿梅她们绣,您能给定价多少?”曾荣直接问道。
之前的那十个荷包没有题诗也没有成系列都能卖到二百文一个,这十个荷包她可不想卖便宜了。
“你的意思是你自己不绣了,给阿梅?”于韵青正发愁怎么说服曾荣呢,没想到曾荣倒自己主动开口了。
“当然,如果价钱合适。”曾荣也笑了。
“你可真不像是十二岁的孩子。”于韵青笑着摇摇头,又拿起案几上的荷包一个个细细查看起来,不仅看花色,也看绣工。
曾荣也不吱声,静静地看着她。
约摸有一盏茶的工夫,于韵青放下了手里的荷包,抬眸看着曾荣,问:“你自己定价多少?”
“我?”曾荣自己倒真有一个底价,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反问她,因而,略一斟酌,她开口了,“若论创意,我这荷包的花样一个能值五两银子,可我是绣坊的绣娘,这价还是掌柜的您定更为合适。”
“你之前卖过花样?”于韵青挑了挑眉。
曾荣摇摇头,在老家的时候她不是没打过这主意,可那地方实在太小,她怕招惹麻烦,哪敢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但她也的确问过那位老板,说是好的绣样能卖到二三两银子一个,乡下小地方尚且如此,京城就更不用说了。
再则,曾荣这是开创一个新绣派,她是第一个把诗词绣到荷包上的。
“没有,之前在乡下的时候问过价。”曾荣说了实话。
“这样吧,五两银子委实太多,我们的画工师傅设计一幅新的八开屏风才五两银子,你这个我最多给你一两银子一个。你也知道,我们这的荷包往外卖一般是二百文一个,刨去给你的工钱,还有料钱以及你们的饭钱,我们绣坊一个荷包才挣二三十文钱,你算算,这一两银子的花样钱我们要卖多少个荷包才能挣回来?而我们绣坊的规矩你也清楚,很少用完全一样的。”
“听掌柜的,一两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