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委实被朱恒这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惊到了,片刻后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有人点头,有人摇头,有人沉默不语,也有人不是看向皇上就是看向朱恒,更多的人则和周围的同僚低声议论起来。
他们议论的不仅是朱恒的想法,更多的是对朱恒为人处事的探讨,到底是自我隔绝太久,没怎么和人接触,太单纯也太轻率,这种话怎可当众说出来?
一辈子很长,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不说别人,就皇上和皇贵妃,二十多年的宠爱不也说变就变吗?
可朱恒把这话当众放了出来,相当于堵死了自己的后路,他是太子,不说金口玉言也得是一言九鼎,他日若移情别恋,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之口?
也有人很快联想到别的,传闻朱恒成亲前就不曾有过侍妾,为此有人怀疑他不能人道,如今成亲两年了,也不曾听闻他有过子嗣,难不成他只是治好了腿疾别的方面依旧不行?
若果真如此,这太子之位是否定得太过草率了?
不单大殿上有人这么想,就连坐在金銮殿上的朱旭也自悔方才冲动了,这两日光想着儿子能站起来了,可以把这太子之位定下来,好了却自己一桩心事,同时也断绝某些人的非分之想,却忘了最关键的一点,成亲两年,这两人连个孩子都没有。
可话说回来,即便朱恒没有自己的子嗣,他日也是可以从别的兄弟那过继一个,这倒不急于一时。
眼前的关键是如何帮他把话圆回来,这傻小子,可真会给他找事,好好的非说什么不纳侧妃,这事回去两口子自己商量不就好了,非得这会当众说出来,这不自己给自己挖坑么?
他才不信,有哪个男子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更别说他是皇子,也是太子,将来还会是皇帝。
他是过来人,不是没有过两情相悦的年少时光,可一辈子长着呢,走着走着就分心了,尤其是有了孩子后。
还有,朱恒年轻,没有听出这些臣子们话里夹杂的私心,他可心明镜似的知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哼,当年母后对外放话说朱恒到了成亲年纪时,这些世家们一个个往后缩,如今眼看着朱恒的腿脚利落了,要封太子了,就一个个想凑上来,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诸位臣工,今日既然说到这,朕就跟大家聊几句家常话。二皇子妃是太后先相中的孙媳人选,老人家没少夸她聪颖、勤奋、正直、善良、慈悲、豁达、坚韧,正因为她身上有如此多的优点,才让她在众多的宫女中脱颖而出,入了老人家的眼。朕听闻后,为了考验她,同时也为了栽培她,这才把她要到朕身边做了一名女官。朕方才说过,她的才智才学足以让她胜任宫里任何一个职位,既然她的人品和才智均没有疑义,单单仅凭一个出身就否决她是否太过不公也太过草率?还是说,你们不信任母后的眼光,也怀疑朕的水准?”朱旭说完,目光扫向了方才闹得最欢腾的几人。
众人见皇上把曾荣拔这么高,傻子也知怎么回事了,哪敢再辩驳什么?
朱旭可没想就这么放过这些人,他忍这些人久已,这会好容易抓住机会,不狠狠地收拾他们一顿,还真以为他这个皇帝是摆件?
“再有,二皇子妃是我们皇家明媒正娶的皇子妃,早在两年前就已昭告天下,如今就因为朱恒要立太子就要把她休了,你们觉得合适?”
朱旭说着说着激动了,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着台下的众人问道:“说啊,一个个的怎么不吱声了,方才是谁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德不配位难以服众的?啊,来啊,你们谁告诉朕,糟糠之妻不可弃叫德不配位?还是喜新厌旧休妻另娶叫厚德载物?你们不觉得脸红不觉得羞愧?朕都想扇自己两个耳光了,朕竟然不知,满朝文武百官居然没有一个站出来反驳的,这就是你们平日里读的圣贤书,哪个圣贤教你们抛妻弃子,教你们喜新厌旧,教你们忘恩负义,教你们过河拆桥,教你们只能共苦不能同甘,教你们蔑视农民,可你们不想想,民以食为天,若没有他们,你们吃什么,若没有他们,这大周还剩什么?”
“回禀皇上,臣羞愧。”徐扶善站了出来,“臣感谢太后和皇上还有二皇子慧眼识人,当年拙荆之所以力排众议把这个孩子带进京城,也是因为相中她的人品和才智,这孩子值得,臣有错,因为怕旁人误以为臣有私心,没有及时站出来为她辩白。”
“启禀皇上,臣也有错,臣也是农民出身,又和二皇子妃同为乡邻,本该站出来为她说句话,可臣私心太重,怕沾惹麻烦,是臣的错。”欧阳若华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老臣也有错,老臣也羞愧。老臣这些年一直自诩正直、耿直,可仍是带了偏见去看人,枉读了这些年的圣贤书,惭愧啊。”礼部尚书孙实站了出来。
很快,文官这边一个个都跟着认错跟着附议了,武官那边这回是吴瑟先站出来认错,谁让他方才非要跟着顾晗说什么“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和德不配位难以服众”,皇上单把他和顾晗两人的话拎出来,显见的气得不轻。
吴瑟低头认错了,顾晗也不敢再闹腾了,也跟着灰溜溜地认错了。
至此,有那想质疑朱恒不能人道或是曾荣善妒的也不敢再吱声了,一个个的垂下脑袋,如丧考妣。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朱旭如此盛怒过,这脸打的可够疼的,就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