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原本是出来想告诫一下曾荣和朱恒两人的。
方才听戏的空当他去了一趟二楼,站在二楼的露台上正好看到曾荣和朱恒嬉闹的这一幕,联想起朱恒上午拒婚的坚定,下午朱恒现身时的示弱,他胸口堵着的那股棉花似乎被点着了,这火腾地一下冒出来了。
这也太过分了吧?
男未婚女未嫁的,又正是这个年龄,这两人就不知避点嫌,还嫌给他惹的麻烦不多?
可真当他迈出钦安殿,看到儿子脸上的笑容以及儿子眸中比烟火还璀璨的波光,那些指责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谁知当他想把火气发到曾荣身上时,对上的也是她贱兮兮的笑脸,更有甚者,这丫头居然胆大包天伸手向他要红封,而他居然鬼使神差地没拒绝她。
见鬼,他什么时候被两个孩子牵着鼻子走了?
可为何见到曾荣把红封分一个给朱恒时,他会再次被这丫头感动呢。
还有,这丫头随口说出来的话虽似胡闹,可胡闹中却总能蕴含着浅显的道理,很容易打动别人。
想到这,朱旭也生出了几分玩性,向曾荣伸手道:“丫头,来而不往非礼也,朕给你压岁的红封了,你是否也该回赠朕一点什么?朕也想镇镇邪祟,坏的留在今年,好的带去明年。”
谁知曾荣听了这话,登时把眼睛瞪得圆圆的,“不是吧?皇上,您是皇上,怎么能向下官讨要回礼?自古只听闻皇上给下人红封的,哪有下人给皇上红封?”
曾荣莫名地想起了大哥那句话,“自古只有主子给下人月钱,哪有下人给主子月钱的?”顺口套用上了。
“谁规定的?朕说有就有,还不许朕开个先例?”朱旭吹了吹胡子,也回了曾荣一个瞪眼。
“好吧,您是皇上,您说了算,下官明儿一早把东西送到上书房,保证是镇邪祟的上品。”曾荣应了下来。
腊八受伤那几日她躺在炕上无聊,想着新年将近,没别的回赠给太后和皇上还有朱恒,做几样小绣活总可以的,她手巧,做的绣活绝不会拿不出手。
“我呢?我的新年礼物呢?”朱恒不乐意了,问道。
“也明日送来。”曾荣回道。
朱恒还想说什么,忽地,湖边那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很快,一朵硕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点点流荧照亮了半空,可惜,流荧终归是流荧,随着一个漂亮的下坠弧度,瞬间湮灭在暗黑中。
随着这声巨响,钦安殿里的鼓乐声停止了,很快,二楼的露台上站了一堆人,中间被围着的是太后。
曾荣也才知道,方才的那枚烟花是信号,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烟花盛宴,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空中响起,漫天的烟花在空中肆意地绽放,像是一朵又一朵盛开的花朵,整个御花园这一片均被照亮了,同时也照亮了一张张抬头仰望的面孔。
看到不远处那些黑压压的身影,曾荣想到了去年的此时,本来是奔着烟花来的,不承想却捡到了跌落在雪地中的二皇子。
本以为云泥之别从此再无交集的两人时隔一年后却站在一起迎接新年。
这是怎样的一种缘分?
曾荣看向了朱恒,朱恒正好回视她,两人相视一笑。
“笑什么?傻兮兮的,真难看。”朱旭一脸嫌弃地扭过来头。
这丫头似乎有一种魔力,跟她相处时间长了就会受她影响,这不,他也变傻兮兮了,目光总在这两人身上打转,时不时就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举动来。
就像方才在慈宁宫的大殿上,他也没多想,就是看着朱恒坐在轮椅上,想着着这孩子这些年受的委屈,他不由自主地就走过去把他抱起来。
这要在一年前他是决计不会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举动来。
不用问也能猜到,他这举动会引起多大的震荡,也会给朱恒带来多大的麻烦。
可那一瞬间,他真没有多想,就想着自己是一个做父亲的,想着补偿一下这些年儿子缺失的关爱。
还有这一刻,看着这两人的笑颜,他居然说不出责备的话来,相反,他还特地留在这,为的就是替两个孩子遮掩一二。
可这么做的后果呢?
纵使他贵为皇帝,他也不能随心所欲地想护谁就护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比曾荣的出身是一大硬伤,就算朱恒再怎么不良于行不能人道,他也不能把曾荣当正妻娶进门,能给她一个庶妃的封号就是天大的恩典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热闹的半空终于沉寂下来,朱旭亲自上前推了朱恒的轮椅,“回去听会戏吧,外头冷。”
不说还好,这一说,曾荣也觉得冷了,忙蹦了几下,笑道:“是冷了,回皇上和二殿下,下官先进去了。”
不是说她不懂礼节逾矩,而是她以为皇上亲自去推轮椅想必是有什么话要和朱恒说,兴许还跟她有关呢,她只能回避。
谁知曾荣刚掀了门帘进殿,正要往角落里走去时,太后把她喊住了。
她也是刚从二楼的露台下来,和那些嫔妃们一起都看到了皇上、朱恒和曾荣几个在门外看烟花的情形。
这一幕和下午朱恒在曾荣进门后没多久突然主动出现联系在一起,众人总觉怪怪的。
太后倒是猜到了内情,只是尚未到公布之时,故而她大胆把曾荣喊过来,就是想问几句话替这两人祛疑。
别的不说,她对曾荣的机敏还是很有信心的。
“方才在楼上,看到你和皇帝还有恒儿在一起,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