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等人一走,朱恒没等屋子里的宫女太监回避,自己迫不及待地摇着轮椅到曾荣面前,曾荣回了他一笑,摇摇头。
常德子见此,极有眼色地带着屋子里的宫女太监往外走,朱旭叫住了他,命他传膳。
见曾荣一口咬定自己伤得不轻,朱恒也没法掀开她身上衣服查看,只得问她:“你不是要出宫回家吗?怎么会跑去施粥?”
曾荣解释了过程,皇后相邀,拒无可拒,朱恒虽理解,却没法不生自己的气,既气自己没有能力护她周全更气自己在她受伤后眼睁睁地看着她瘫倒在地却无能为力。
平生第一次,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像只巨兽般把他吞没,无边的黑暗以及强烈的窒息感让他逃无可逃,只能闭上眼睛等着意识的剥离。
这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真实发生的。
曾荣见朱恒好端端的突然身子发软,本想触摸她的双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脑袋半耷拉着,本来急剧起伏的胸口突然变得平缓了。
“二殿下,二殿下,我没事的,我真的没事,你别怕,我真的没事。”曾荣一面喊皇上宣御医,一面用手去掐对方的人中穴尔后又不停地安抚对方。
朱旭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儿子晕倒,上一次是因为跪时间太长了又赶上下雨心情也不好,今日不用问,肯定也是因为曾荣受伤心疼的。
在曾荣的帮助下,朱恒醒过来了,只是人还是无力的,曾荣不得已拉住了他的手,“别怕,御医一会就来,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这一次御医来的挺快,来的是刘院使和曾太医,刘院使先给朱恒把脉,得出的结论是急痛攻心。
论理,这种情形下大夫理应问问病人发病的缘由和时间等,可刘院使一看屋子里的三个人以及朱恒所在位置,聪明地闭口了,直接把朱恒推到南边墙根下的罗汉塌上,尽量放平了,让曾太医替他扎上几针。
朱恒闭上了眼睛,约摸一刻多钟后才缓缓恢复正常,曾太医拔了他身上的银针,那边刘院使已然把药方开好了,叮嘱了朱恒几句,又向皇上交代了几声,见皇上无话,便躬身告退了。
“慢着,顺带给那丫头也瞧瞧。”朱旭发话了。
刘院使一听这话,先是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走到曾荣跟前,也替曾荣把起了脉。
“启禀皇上,曾史官五脏六腑略有损伤,导致气血有轻微的瘀滞,不过没有大碍,吃几服药好生休养几日即可。”刘院使把完脉后回道。
“方子曾太医已开过了,你们退下吧。”朱旭发话了。
他不是不相信曾太医,而是想安抚一下朱恒,给儿子祛疑,去心病,只有心病没了,儿子的身子骨才能好起来。
可问题是,朱恒的心病并非曾荣这次受到的伤害有多大,而是他没有能力去护着她不被外界伤害。
这是二回事。
曾荣倒是理解朱恒的这种痛,可皇上在旁边杵着,有些话她没法说出口。
“回二殿下,今日之事只是个意外,是下官自己冲动了,以后下官会留意的,还请皇上和二殿下安心,下官也是头一次这么冲动,吃一堑长一智,下回不敢了。”
“哼,下回不敢了,朕看你胆子大得很,下回再有这事,朕先把你腿打折了,倒省的外人费事。”朱旭冷哼一声,训道。
“啊,那皇上也别费事了,不如下官自己把自己打折了。”曾荣嘟囔道。
“大胆。”朱旭瞪了她一眼。
曾荣闭嘴了。
短暂的沉默后,常德子来传话,说是早膳摆好了。
朱旭自己动手把朱恒抱回轮椅上,曾荣没动地方,两名宫女单给她送了四个菜过来,她就在上书房吃的。
一时饭毕,朱旭命人把朱恒送回去了,回到上书房,再次命常德子把屋子里的人带出去了,这才坐下来,双手抱胸,闲闲地看着曾荣,“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回皇上,下官也不太清楚,下官唯一能肯定的是,的确有人蓄意要害我。”曾荣斟酌着说道。
混乱的起因是有人故意喊出来说她是公主,于是,众人蜂拥着往前挤,也确实有人把她当成公主了才会给她让路,可背后动手之人清楚她不是,才会故意伸脚绊倒她,一次不够又来一次,且还趁着混乱使劲踹她。
幸好曾荣为了护着那个小姑娘是蹲在地上抱住了对方,只把后背示人,而对方也因为人太多不好抬脚没法使力,否则曾荣哪能轻易躲过这一关?
朱旭听了这话沉思起来,腊八在普济寺门口施粥是宫里的老传统了,极少出过乱子,即便是出乱子,也是因为不小心磕碰把粥洒了烫到人什么的,像这次出现踩踏事件是绝无仅有的。
因此,对方肯定是奔曾荣去的。
可问题是当时人这么多又这么乱,想把这暗中下手之人找出来不是一件易事。
同理,这背后主使之人也没有头绪,一开始他以为是阿瑶想栽赃陷害皇后,可听了曾荣这话,他又觉得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曾荣和皇后的积怨太深。
还有一个人他也怀疑过,田贵妃。田贵妃和阿瑶积怨更深,可这个女人一向能忍,偏今日却突然话多起来,表面上看起来是不偏不倚,可事实却是暗戳戳地倾向了王皇后。
“那金箔线事件呢?”朱旭又问道。
这件事曾荣没什么好说的,能说的她都说了,不能说的依旧不能说,不过曾荣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