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曾荣只觉自己的脚下一片冰凉,偏李若兰又不在,只得请当值太监帮她把手炉取来,顺带还把蒲团拿了过来,跪在蒲团上,手里再抱着个手炉,曾荣感觉好了些许。
饶是如此,曾荣心里的怨念仍不是一般的深,这都什么烂事啊,她就说了她不能去,不能去,到底还是出事了。
也怪她自己,当时为何非要多一下嘴。
可是话说回来,当时明明是皇上示意她开口的,这人可真够差劲的,明明是他自己想找个台阶下,非得把她拉下来当垫背,完事后把错往她身上一推,估计这一出跪戏八成是做给王皇后看的,王皇后看到了,王柏也就知晓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曾荣远远地听到围墙外有动静,紧接着是皇上说话的声音,曾荣忙把蒲团抽出来,连同手炉一并给当值太监藏起来,又特地把手藏在袖子里放在地上按了一会。
果然,不到片刻,皇上和皇后的身影同时出现了大门口,两人一进院子,自然也就看到跪在廊下的曾荣。
王皇后显见得十分意外,秀眉微锁,看向皇上。
没等她发问,朱旭解释道:“这丫头不懂规矩,不好好调教调教朕怕她不长记性。”
“启禀皇上、皇后,下官不是不懂规矩,只是一时情急。”曾荣为自己辩白了一句。
真要落一个不懂规矩的罪名,王皇后可就有理由把她带回去亲自调教了。
“闭嘴,还说不是不懂规矩,朕说话,何时有你插嘴的份?”朱旭瞪了她一眼。
曾荣这下不敢开口了,老老实实地低头。
“回皇上,当时确实是情急,臣妾这才命她去武英殿找您。”王桐犹豫了一下,为曾荣说了句公道话。
倒也不是单单为曾荣开脱,而是这就是事实,就算曾荣不说,那些个太监肯定也会说出来的,与其让皇上猜忌她的用心,还不如坦诚些。毕竟当时她也是为虞冰着想,并不是为自己的私心。
“不只这一件,方才朕和王侯说话时,这丫头也跟着插了句嘴,不给她点教训,下次她还犯。”朱旭一边说一边径直跨进门槛,没给曾荣一个眼神。
进门后,朱旭倒是问了一句当值太监,曾荣跪了多久,当值太监看了眼墙角的沙漏,说是有一个半多时辰。
朱旭没再说什么,命人传膳。
李若兰是跟在皇上后面进来的,路过曾荣时,摇了摇头,曾荣苦笑一下,用口型说出了“虞美人”三个字,李若兰看懂了,也用口型回了她四个字,“母子平安”。
曾荣一听母子平安,也算没白遭这一场罪。
一时饭毕,皇后又留下来喝了盏茶,说了会话,眼看着太监们把桌上的菜肴全部清理干净了,这才起身款款离开。
彼时已过未时,梁桂香已带人来接班了,可皇上不发话,曾荣不敢起身。
待王皇后走后,小太监出来传话时,曾荣足足跪了两个多时辰,她的身子几乎冻僵了,又冷又饿,就差眼冒金星了,是扶着李若兰才好容易站起来的。
故而,她心里堵着一口气,也不想进道:“有劳这位公公替我带句话,皇上若问起我,就说我恐染了风寒,怕把病气过给他,先回去好生休养了。”
小太监点点头,转身去复命了。
曾荣在李若兰的帮扶下一瘸一拐地出了乾宁宫,一边走一边嘟囔,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眼泪鼻涕止不住地往外流,一半是伤心一半是冻的。
没等她俩走多远,常德子追了上来,“曾姑娘,皇上请你回去。”
“不去,你回去告诉他,我又冷又饿,再不赶紧回去就要晕倒了。”曾荣说完,故意粗鲁地用丝帕擦了自己的眼泪鼻涕。
“常公公,阿荣两手冰凉,只怕手脚和膝盖均受了寒气,还是先回去泡个热水浴为好。”李若兰为曾荣说道。
“给,你看。”曾荣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的确冻红了。
一开始她抱着手炉还好点,后来把手炉拿走了,她怕露陷一度还把手掌放在地上凉了一会,哪知皇上根本没让她起身,又跪了半个多时辰,冰天雪地的,用不了一刻钟就成胡萝卜了。
“对了,还有我的膝盖,都冻麻了,肯定也青紫了。”不过膝盖她就没法给常德子看了。
“好吧。那就劳烦李史官好生照看下曾史官。”常德子看了眼曾荣红红的几根手指头,说道。
再次看着曾荣一瘸一拐地离开,常德子也摇摇头,转身回去复命。
朱旭见常德子一个人进来,挑了下眉,没开口,等着常德子的解释。
“回皇上,曾史官情形不太好,走路还得扶着,一瘸一拐的,眼泪鼻涕满脸都是,两手伸出来跟胡萝卜似的,看着像是随时要晕倒,李史官说她最好回去先泡个热水澡,否则,身上寒气怕是一时不好消除。”常德子斟酌着说道。
“这么严重,不是装的?”朱旭问完,把门口的当值太监喊进来问话。
当值太监一开始没敢说实话,只道:“回皇上,曾史官回来后就跪在廊下,请奴才帮她看了眼沙漏。”
“期间没有喝点热水吃点东西?”朱旭问。
太监摇摇头,见皇上的语气中带了点怒气,忙战战兢兢地回道:“回皇上,没有喝水吃东西,不过大约跪了一个时辰后,她冷得受不了,直哆嗦,倒是求奴才把手炉给她了,还求奴才拿了个蒲团垫底,奴才一开始不敢,可后来见她委实冻得不行,这才把手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