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曾荣的膝盖上有练习针灸落下的针眼和青瘀,故起身时曾荣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气,咧着嘴“嘶”了一声,朱旭瞥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皇上不发话,曾荣也不敢退出去。
见皇上又低头看起手里的奏章,曾荣也跟着沉默起来,过了好一会,就在曾荣犹豫着该不该退下时,朱旭又发问道:“晚膳后这一个多时辰去哪里了?”
“回皇上,去慈宁宫了,找太后求助了。”最后一句话声音明显弱了些,透着点心虚。
果然,朱旭一听她闹到了太后跟前,当即两眼一瞪,胡子一吹,“朕看你是越发张狂了,先是把朕扯下水,这会连太后那也敢先斩后奏了,你是不是吃定朕不敢罚你?来。。。”
“回皇上,下官冤枉,下官绝不是张狂,而是胆怯,是胆怯,不得已才去求的太后,还请皇上息怒,息怒,气大伤身,气大伤身。”这一次曾荣没再跪下去,而是在他喊“来人”前忙打断了他,并把案桌上的茶端起来送到他手上。
说实在的,皇上若是吹胡子瞪眼睛的,曾荣反倒不怕他,就怕对方不声不响不冷不热的,曾荣可就一点底没有,只能老老实实跪下来磕头认错。
果然,朱旭凶是凶,训是训,但却接过了茶碗,“哼,朕可没看出来你有丝毫悔过、胆怯之心,朕看你就是张狂,连朕的话也敢打断了,宫里宫外,你去打听打听,有谁有你这胆子?”
曾荣见对方的语气平缓了些,嘟了嘟嘴,道:“启禀皇上,下官真有悔过之心,更有胆怯之意,虽说做错了事就该挨罚,可这件事真不是下官一个人的错,宫里也不是人人都像太后和皇上一样明理大度,下官怎么可能会不害怕?”
“行了,滚吧,朕可没工夫听你磨牙,别以为吹捧朕几句朕就会轻易饶过你,朕可告诉你,再给朕惹麻烦试试!”朱旭把茶碗重重地往案桌上一放,送了曾荣一个白眼。
“喏。”曾荣飞快地答应了,刚要跪下去再磕个头,膝盖一弯,眉头又拧了一下。
“腿怎么了?”这次朱旭问了。
“昨儿摔了一跤,有青瘀,方才又跪了一会,疼。”曾荣没敢说实话。
“摔了一跤?”朱旭的目光从曾荣的膝盖上移到她脸上,满是质疑。
曾荣没敢跟他对视,低头说道:“回皇上,下官真不能再跪瓦片了,再跪瓦片下官的腿就该废了。”
“去太医署找点化瘀膏抹抹。”
“喏。”曾荣粲然一笑,行了个抱拳礼。
“朕没说让你去,把常德子喊进来。”朱旭满是嫌弃地回了她一眼,说道。
常德子就站住门外,显然听到了屋子里的全程对话,见曾荣出来,摇了摇头,虚点了两下。
曾荣也冲他一笑,也抱拳行了个礼,待他进去后,她在大殿里没看到李若兰,在厢房找到她。
从李若兰嘴里,曾荣才知皇上用完膳就命太监来找她,应该是叫她用膳的,见她没在,当即就有点不高兴。
饭后,朱悟又留下来和皇上说了会话,聊的是吏治,说是这次国子监辩学的议题。
主要是前段时间推广商业增赋一事阻碍太大,朝廷着吏部的人下去查了查,这才发现有些地方官员借着手中权力以权谋私、中饱私囊,导致民间怨愤较大,口碑不好,公信力自然也低。
于是,有人提出要整顿吏治。
原来是这样,难怪会有人打着钱家的主意,以钱家在江南的名望和地位,若是振臂一呼,不说拥趸者有多少,但肯定能起到一个稳定人心的作用,也能把矛盾从朝堂转嫁一部分到钱家。
计谋是计谋,只是心思太不正了,造谣朱恒这个残疾人会荣登大宝去欺瞒钱家人配合朝廷施政,这跟在朱恒心上插一刀有什么区别?
因着这一事,连带着曾荣看皇上也不顺眼了。
半个月后,绿荷送来绣好的《金刚经》,要依曾荣的意思,是想带着绿荷一起去瑶华宫,可绿荷拒绝了她,说是不妥当,显得她太过急于邀功。
这话提醒了曾荣。
可她委实不想一个人去见她,自从上次婉拒朱悟后,曾荣明显感觉到皇贵妃对她的疏离,谁知道她会不会找个什么理由来罚她?
琢磨了一天后,次日下午,正好曾荣当值,她把这绣好的经文带进了乾宁宫,瞅准皇上一个空当,她蹭到了皇上面前,送上一个大笑脸,又殷勤地替他把茶盏里的凉茶换成热的,这才开口说是要去瑶华宫。
朱旭眼皮都未抬,“这事不必跟朕告假。”
“这是当值时间,自然要跟皇上告假的。”曾荣回道。
“哦,你也知是当值时间?”
“可不当值时间下官很忙的,下官要整理文档,要瑶琴和围棋,还要画画,还有练习针灸。”曾荣举出了一堆事情。
“瑶琴和围棋?跟学谁?”那几个技能朱旭大致了解过,唯独这两项他从未听曾荣提起过。
“回皇上,郑掌事,皇上认识的,就是之前膳食局给您试菜的郑掌事,后来去了药典局,代替下官之前的那位置。她就住在下官隔壁。”曾荣把郑姣推了出来。
这份人情她必须还她,思来想去的,她找了这么一个法子。
当然了,为免被人识破,曾荣是真的跟在郑姣后面学弹琴和下棋。
“为何要学这个?”朱旭问。
“技多不压身。”说完,曾荣自嘲一笑,“启禀皇上,其实是羡慕别人,羡慕他们弹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