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慈宁宫出来,曾荣黑着脸,不说话,抱着东西一路疾行,完全不顾身后的柳春苗。
柳春苗手里也替曾荣抱了不少东西,她知道曾荣在生气,有心想喊住曾荣解释一二,只是路旁不时有经过的太监、宫女或侍卫,只得作罢。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尚工局,进大门后,先到的是餐厅和宿舍,柳春苗跟着曾荣进了宿舍,宿舍里只有绿荷在,柳春苗把她撵走了。
见曾荣放下东西后也要出去,柳春苗顾不得喘气,先拉住了她,“坐下,听我跟你解释。”
这半天,她也憋了一肚子的气和火,这一路,曾荣又跟她耍小性子,她仅有的一点耐心也快耗没了。
“好,你说。”曾荣坐了下来。
柳春苗坐在了她对面的床位上,中间隔了个箱子,箱子上堆的是两人刚抱回来的东西。
“你呕,我比你还呕,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会碰上她们,早知如此,我死也不会带你去。”柳春苗直觉一股火从自己胸膛往上升,不由得拿起一本书扇起来,尽管此时离夏日还远着呢。
这话说的够重的,曾荣心里的气不知不觉消了一半。
可就算如此,柳春苗在皇后她们来之前说的话也是有意为之,总之,她今日的目的绝不单纯。
“好,我信你这点,可你为何要当着太后说那些字体是我自己的笔体,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那是我找覃姑姑写的。我知道,也不是覃姑姑的笔体,可当初我用这字体时并不清楚是谁的字体,也不清楚覃姑姑还有另一层身份,更不知什么先皇后的儿子,只是单纯地觉得这字体好看,若我知道会有今日之事,打死我也不会用这笔体的。”曾荣忿忿说道。
她生气的是自己被两个最亲近的人算计了,覃初雪那边倒还好说,不知情,她可能也不会想到曾荣会直接用这字体,可柳春苗却当着太后的面直接揭穿了。
说实在的,若不是刻意提醒,不会有多少人去留心这笔体,毕竟曾荣绣完这些寿字后又用金箔线穿插了一遍,再用一圈镂空花边把字围住了,因此,不是刻意研究,外人多半只会停留在一个整体的花哨寿字上,而不是单纯的金色绣线绣的笔体。
柳春苗一下被曾荣问住了,微微挑了挑眉,这丫头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
没错,今日之事,确实是她有意为之,只是后续的发展也在她的预料之外,说句不好听的,她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不知皇贵妃那边会如何惩罚她呢。
的确,她早就发现曾荣绣的寿字不是曾荣自己的笔体,尽管她没有问是谁的字体,可她也猜到准是曾荣去求了覃初雪,只是那会她也不确定是二皇子写的,因为她没看过二皇子的字。
今儿上午,拿到这件常服后,柳春苗带着这件衣服去见了覃初雪,覃初雪这段时日一直没去见曾荣,她压根就不清楚曾荣会直接把二皇子的字体描在衣服上,所以看到这件衣服,有好一会她没有吱声。
彼时,她心里也很矛盾,一方面,她希望太后能认出这是二殿下的笔体,也希望太后能看到二殿下的一片孝心,能多疼爱二殿下些;另一方面,她又怕太后想拧巴了,觉得是她在从中搞鬼,教二殿下用这些小手段来邀宠,把二殿下带坏了。
至于这些字体会给曾荣这个绣娘带来什么,覃初雪倒没有多想,在她看来,绣娘只是听话做事的,真正担责的是她这个发话的。
尽管最后覃初雪什么也没说,可聪明的柳春苗已然猜到了缘故,从覃初雪那出来,她来找曾荣了,要带着曾荣去见太后。
原本,她只是想当面提醒一下太后,这件衣服上的字体是二皇子写的,让太后好生敲打敲打曾荣以及覃初雪,可谁知太后压根没接她话茬,相反,太后居然相中了曾荣。
没办法,她只得搬出曾荣生母去世一事,正常情形下,通常会认为这样的孩子福薄,可惜,她又失算了,太后居然还夸了曾荣,说她福气好运气也好,是个有后福的。
事已至此,她什么也不能再说不能再做了,好在这时,皇后和皇贵妃等人来了。
就连柳春苗自己也不曾想到,太后见这二人因为曾荣起了争执,居然会直接拿出一对芍药花来定下曾荣。
从皇贵妃最后不得不逾矩说的那番话,柳春苗听懂了她的意思,那就是宁可把曾荣送到皇上身边也不希望她进慈宁宫。
这可真难住了她,她如何能劝动曾荣?
不过这是后话,眼前她须得打消曾荣的疑虑,让曾荣重新相信她才是重点。
因而,略斟酌了一下,柳春苗开口辩驳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说,我怎么清楚那不是你的笔体,那些字这么复杂花哨,又不是常用楷体,我如何能认出不是你的笔体?”
说完,没等曾荣开口,柳春苗又道:“还有,为了替你说话,我今儿可是豁出去,连太后都得罪了,你该不是又误会我了吧?”
柳春苗指的是她搬出曾荣生母去世一事,“你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不进后宫,只想安安稳稳地做几年绣娘然后出宫嫁人,我为了你这心愿,不得已说你生母去世,哪知太后老人家还是相中了你,我是尽力了,没辙了,你呢,你怎么想?”
“我也不知道,我才进宫半年不到,怎么就。。。”后面的话曾荣没说完,苦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
一开始她是想脱颖而出,因为只有让两位姑姑看到她的才华才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