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就冲出了家门...?”
“是的。”
“你冲出家门的时候是几点?你还记得吗?”
“十一点五十?还是十二点整,差不多就那个时间,你们可以查电话记录。”
“电话记录并不可靠,毕竟靠电话记录可脱不了罪,洗不清嫌疑。”
“...所以到头来你们居然认为是我做的?”
审讯室内,曼蒂微微后仰,扯动了手上的银链子,金属的碰撞声引得房间里桌对面的两个小镇警探都轻轻坐正了,对视了一眼后,右边的络腮胡警探右拳放在嘴前咳嗽了两声,扭头看了眼审讯室里的挂钟。
现在已经是上午9点了,密不透光的审讯室外阳光正好,穿透了乌云将昨晚的隐蔽和诡谲冲散成了烟雾。
“再最后走一遍流程吧,姓名?”
“曼蒂·冈萨雷斯。”
“年龄?”
“18。”
“跟失踪者的关系?”
“朋友,或者说闺蜜?”曼蒂叹息道。
“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失踪案现场?”络腮胡警探沉声问,“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回答这个问题,这取决于你今天还能否继续照常回到学校上学,而不是坐在这里跟我们消耗时间。我们探员的耐心比你想象的还要充沛,遇见过更难缠的嫌疑人和口供提供者。”
“我说过了。”曼蒂面无表情地盯着络腮胡警探,“阿玛拉在遇害之前正在跟我通话,我全程都在电话里听到了,而且在电话里的内容我也完完整整地复述给你们了一遍!”
“一个倒立的...上下颠倒的牙很大的‘人’,袭击了你的闺蜜。”络腮胡警探左边的高个子警探开口了,脸上表情说不出的质疑还是嘲讽,“我们很难相信这个口供...毕竟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是成年人...喔,冈萨雷斯小姐你似乎才刚刚成年,甚至还得等两年后才能独立购买烟酒?”
“嘿,我不喜欢你的朋友的语气。”曼蒂躺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络腮胡警探,“如果要唱红脸白脸,或者应该找一些更帅更有气质的警官来试试?”
“我的同伴应该没这个意思,只是通宵调查后大家脑袋都有点不清晰了,所以容易说出一些让人误会的话来...就像冈萨雷斯小姐你的口供一样,作为警探,我们很难相信你所说的有一个像是圣经里地狱爬出来的‘怪物’,袭击了家中的阿玛拉小姐,将她强行掳走了。”络腮胡警探揉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梁说,“实话实话,因为您口供的离奇,以及现场时发现你的时候你精神的不稳定状态,现在局里不少警探都在怀疑您了...”
“怀疑我?怀疑我深夜十二点开了自己的保时捷到我闺蜜的家,翻墙进她的院子里扮鬼吓她,然后把她强行带离她的屋子吗?”曼蒂声音有些冷,“而且干完这一切后我还得开车重新回到现场转悠一圈,刚好被你们发现?”
“抱歉,恋人和作案凶手大概率会回二度到现场...正好我们就在受害者的家附近发现了你的和你的跑车...”络腮胡警探说,“而且...那一整段路的监控录像也‘正巧’被人掐掉了。”
“那我猜你们一定查了我的后备箱?”曼蒂说,“怎么样,里面有什么发现吗?有没有一具被绑起来用胶布缠住嘴巴的女孩尸体?”
“没有...”络腮胡警探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缓缓摇头。
“你们为什么就不信我说的话呢...”曼蒂幽幽叹息,双手轻轻搁置在了桌上,看向桌对面脸上依旧带着沉默和多疑表情的两个警探,“你们应该也考察过现场了吧?”
“你是指受害者家的客厅么?”络腮胡警探低声说,“是的,我们当然考察过了,没有指纹,没有脚印,只有...只有一片狼藉。”
“你觉得就凭我能把那块地方破坏成那样吗?”曼蒂低声说。
两个警探的脑海中瞬间浮现起了案发现场的样子,那是一栋在卡梅尔小镇随处可见的独栋小屋,坐落在街边有着前院和后院,在后院的草坪上落地窗连接着独栋小屋的客厅,而悲剧也正是在那个地方发生的。
当大量的警察接到报警电话赶到现场时,院子和客厅的景象彻底将他们惊呆了,首先看见的就是血,大量的血,泼洒在院子的草坪上和客厅里。天花板、墙壁、甚至鱼缸里都洒满了鲜血,入目一片赤红。
客厅连接院子的落地窗崩碎成了碎片均匀地洒在草坪和客厅地板上,在那之后客厅里的场景几乎是满目疮痍,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上百公斤重的沙发倒插在了墙壁中跟地板几乎呈直角,电视机被某种利器切成了两半可以清楚看见里面的电子‘内脏’。
茶几、门板上全是重物砸击出来的凹痕裂缝开花般蔓延四周,鞋柜中穿了一个大洞像是被枪械崩穿似的,但没有硝烟的气味,从上面找到了血迹...初步判断应该是被某种生物一拳砸穿了。
屋子的正中央三角钢琴从中间折断塌陷在了地上,像是被人暴戾砸断了,电视机上方的壁纸盛开了一朵血花,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墙壁的面积,顶替了上面挂着的那唯一一幅抽象画。
最令人惊骇的还是天花板、墙壁以及瓷砖地板上那些被尖锐的利器划出了无数深深的沟壑,那些沟壑无处不在,让人感觉简直像是有人把两只猛兽放在了这间客厅里进行了短时间的困兽之斗,亦或者有一个旋转的巨型切割机在客厅里飞舞过一遭似的,伤痕中的那股暴戾、狂乱的气息现在依旧留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