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夜风寂寂,长路无灯。
虎台街后方昏暗小巷中放着几堆杂物,街上的喧哗声传到这里已经微不可闻。
许不令和宁清夜提着长剑走到巷子深处,身份特殊的缘故,此时已经蒙上了脸,斗笠遮住了眼睛。
宁清夜在巷子里停步,环视一圈儿,开口道:
“出来吧。”
踏踏——
前方巷子的拐角,两个同样浑身黑衣蒙着面的人影走了出来,身材高挑披着宽大披风,看不出男女,其中一人斗篷下挂着把弯刀。
打扮成这样出来办事,自然是明面上的身份不能暴露的缘故。
“他是谁?”
对方的二人中,乔装好的钟离楚楚率先开口询问。
宁清夜稍稍放松了警惕,走到近前随口道:
“我的朋友,信得过。”
钟离楚楚点了点头,旁边的呼延杰则要谨慎一些。这次接卖买是在人生地不熟的长安,宁清夜和缉侦司有仇信得过,但宁清夜带来的人可不一定靠得住。
“宁姑娘,我们信你,但江湖办事的规矩你应该懂,还请交代一下这位兄台的底细。”
许不令听见声音一愣,略微回想,这不久是上次陪陆姨逛街买胭脂时遇到的那个番邦杂鱼。
本以为是来干什么大事儿,没想到是菜鸡互啄……
许不令也懒得自报家门,双膝微屈猛踏地面,整个人便冲了出去。
呼延杰和钟离楚楚脸色骤变,以为宁清夜是带人来杀他们的,两人毫不迟疑的便摸向手中兵器。
钟离楚楚善于用毒,轻功也不错,但单挑并不擅长。手掌微翻洒出一把毒针后,身形飞速后退。
呼延杰也不想和不知身份的人死斗,见此地有诈,右手抓住弯刀想且战且退。
只可惜,两人反应还是慢了。
嚓——
许不令飞身而出,行止半途腰间长剑‘呛啷’出鞘,在昏暗小巷带出一道瘆人寒芒。
叮叮叮——
剑光极舞之下,空中爆出几点火星,常人难以察觉的黑色毒针被扫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许不令势头不减,在呼延杰还没把弯刀拔出来的时候,便来到了二人身前。
钟离楚楚碧绿的眸子里显出错愕与惊恐,不管不顾直接抬起双臂格挡。
呼延杰弯刀拔出来便是往前猛劈,心里却凉到了谷底,毕竟这一下太快了,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对手。
“住手!”
宁清夜脸色煞白,却也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
剑光一穿而过,快到只剩下残影。
呼延杰一刀劈空,钟离楚楚近乎绝望的闭眼,两人不过后退半步,便僵在了原地。
许不令在二人背后落地,挽了个剑花,慢条斯理的把雪亮长剑收回剑鞘,偏头露出好看的桃花眼:
“小宁,你这俩朋友,不太行啊。”
叮当——
弯刀掉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脸色煞白的钟离楚楚,她稍微感受了下,身上没什么痛处,低头看去,腰间的衣服上多了个口子,却只破了一层,里面的内衬完好无损。
呼延杰大气都不敢出,眼睁睁看着额头上的斗笠掉下去一块儿,切口平整,在往前一点,他天灵盖就没了。
宁清夜瞪大眸子,神色有些古怪,想了想,提着剑走到跟前:
“他是我朋友,你们放心即可。”
呼延杰能说什么,江湖人谁拳头大谁是头儿,对方杀他和杀鸡一样,不放心也没用啊。
钟离楚楚脸色也郑重了几分,知道遇上了江湖高人,略微琢磨了下,开口道:
“公子好武艺,敢问尊姓大名?”
许不令上次在街上没说话,自是不怕对方听出声音,随口道:
“许闪闪,人送混号‘鹰指散人’,姑娘眼睛挺漂亮。”
“……小女子钟离楚楚……”
钟离楚楚觉得这少侠有点主动,异邦女子不似中原女子那般扭扭捏捏,她略微琢磨,便准备把蒙面黑纱取下来。
只是宁清夜晓得许不令的‘本性’,轻咳一声:“别耽误时间,许公子事务繁忙,没功夫和我们呆太久。”
钟离楚楚闻言,只得打消了认识认识的念头,跟着宁清夜前往仁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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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义堂是虎台街十二家武馆议事的地方,平时有需要,江湖客也会把这里包下来。
元宵佳节外面都张灯结彩,仁义楼内却十分安静。铁线拳馆的弟子把仁义楼附近围的严严实实,四方的巷子入口皆有人持刀把手,偶尔有人过来,便会有管事查验身份,有熟人担保才能进入其中。
夜色时分,仁义堂内灯火通明,十二张太师椅上坐了一半,也站了不少人,有的是做寻常打扮,也有不方便露面的遮住了脸。
随着人陆续过来,大堂里出现了些许嘈杂声,都在探讨是谁在召集人手,又是准备对付谁。
十二张太师椅上,为首的便是铁线拳馆的坐馆杨平,一双老拳在长安城出了名的狠辣,年少之时闯荡江湖,也曾杀过不少人,不过没被官府逮住。之后隐姓埋名在长安打拼几十年,也算是洗白了。这次杨平过来收了银子负责安保。
杨平端着紫砂壶等了片刻,人尚未到齐,便偏头看向了旁边的两个斗笠男子,轻笑道:
“来的都是熟人,不用遮遮掩掩。”
长剑放在手边的野道人吴忧,声音平淡:“这么大排场,事儿肯定不小,该警惕些还是警惕些。”
杨平与吴忧打过交道,彼此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