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这个年,我们家是过不下去了啊。”此时,就在杜友文喝酒的时候,家属院那边,秦振华家里,于秀秀正在和秦振华的母亲哭诉。
于秀秀很难过,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这个杜友文,又不肯出去找工作,今天临走前,说让她去找厂子闹,那当然是不行的。
于秀秀又不是厂里的工人,根本就进不去工厂,如果她进去了,明天,工厂的门卫估计就得被开除了。
她不能去找工厂闹,那就得换个方式了:找秦振华家里去闹,不是闹,是哭,既然是秦振华害的,那就得让秦振华管到底。
秦振华的母亲,是相当善良的一个女人,所以,求她的话,应该更管用。
“杜友文他这几个月,一直意志消沉,我真害怕他会出事啊,他要是没了,我这个家,也就过不下去了。”于秀秀继续说道:“我们家,连年货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啊。”
“宝珍,去把咱们的年货,拿一半出来。”秦振华的母亲说道。
宝珍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个头都蹿到了和母亲一样高了,现在,看着于秀秀在那里,只是觉得一阵阵的恼火。
哼!
秦宝珍是听说过的,这个杜友文,坏透了,带着一群人,去首都告状,还把什么记者给招来了,要不是振华哥有本事,说不定,还会被他们坑了呢。
所以,他们被开除,那是应该的,他们都是工厂的蛀虫!
凭什么给他们年货?那是哥哥的一份。
“宝珍,快去。”看到自己的女儿不动弹,母亲又说道。
肉,米,面,油,都给拿出来了,看到了这些,于秀秀的心中才算是舒坦了一些,但是,想了想,又在摇头:“婶子啊,这些我不能收,再说了,这些只能管一时,也不能管一世啊,杜友文要是没工作,我们这个家,还是撑不下去啊。”
“喂,你不要得寸进尺。”终于,秦宝珍忍不住了,向于秀秀说道:“你难道是要让我们家,管你们家一辈子?杜友文,有手有脚,就算是出去打零工,也能有个收入,好吃懒做,就打算这样过下去吗?什么意志消沉?他是没法…”
话还没有说完,母亲那严肃的目光,就望了过来,于是,秦宝珍只能是闭上了嘴。
“进屋学习去。”母亲说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秦宝珍眼前一亮:“哥,是哥回来了!哇,还有嫂子,嫂子也一起回来了。”
正式的婚宴,是打算在晓玉毕业之后才办的,这个订婚到结婚,经历的时间可不短,不过,每年的来往,几乎就像是夫妻一般地在走动了,眼看要过年了,王晓玉在厂子里还在忙着毕业设计,干脆就一起来秦振华家里过年了。
现在,支起来了自行车,秦振华和王晓玉有说有笑,走了进来,却看到了外屋这边的于秀秀。
“振华,你回来的正好,我们家杜友文的事,是你在后面…”看到秦振华回来,于秀秀可算是抓住了机会,想要先来几句狠的,顺手已经把那些东西都拎了起来,省得被对方再拿回去。
秦振华脸上顿时就挂起来了寒霜:“有话给我好好说,大过年的,吵架不吉利,大过年的,工厂要是把你们的房子收回去,让你们流落街头,也不太好。”
一句话,就将于秀秀的所有话,都给怼回去了。
好好说,大家面子都好看,今天,要是敢在这里吵吵,信不信把你们赶出去?
他们住的还是工厂的家属院,现在,杜友文已经不是工厂的工人了,他们家,按说就应该把房子腾出来。
只是,这样的话,就显得工厂太绝情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动,包括其他的被开除的研发室的人,都还住着原来的房子。
等待他们找到了其他工作,该搬走的自然会搬走,到时候工厂再把房子收回来,也省得人说闲话。
但是,这大过年的,来自己家里恶心人,这就不对了,再看看对方手里拎着的,肯定是母亲给的,已经给了这些,别不满足。
于秀秀原本还想要闹一下,现在被秦振华这么一吓,什么都不敢说了。
“杜友文的问题,工厂既然已经开除了,想再回来,那是不可能的。”秦振华说道:“现在,国家正在大力发展经济,已经有了不少的集体所有制的民营工厂,他只要肯认真去工作,总是有机会的,他的问题,在于他的态度。端正态度,他的路还很长。”
“民营工厂?那怎么行,那又不是正式的,振华啊,你给杜友文他找个正式工作,好不好?我们全家人,都会感激你的。”
“正式工?”秦振华摇摇头:“时代已经变了,正式工,也不一定能一辈子捧着铁饭碗,我们一机厂,就在不断地改革,那些没能力的人…主要的,还是杜友文的态度问题,他要是还按照在一机厂的态度,那不论到什么工厂去,他都干不长。”
“回去之后,和杜友文商量商量,过了年,找个民营的工厂工作,要是一机厂找不到,还可以去南方,那里正在改革开放,机会更多。需要的话,一机厂可以给开个介绍信,就说是主动下海的,犯错误的事情,工厂不提,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了。”秦振华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秦振华依旧是年轻的,但是,身上已经散发出来了一种特有的威严,他这么一说,于秀秀再也不敢闹腾什么了,带着那些年货离开了。
一机厂,毕竟是国内大厂,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