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东野司笑着道歉一声,很干脆地就让开了身位给她们详细看整幅画的情况。
反正这只是底稿,之后还要细化的,她们想看就让她们看,无所谓。
而且近卫凉花也在这堆小女生中间,东野司当然也不可能拦着不让她看。
刚才东野司在画画,她们不好意思打扰,因此也就看了个一知半解,这个时候得到东野司允许,能看到整体画面的时候,她们当然不会放过。
直到真正看到整体画面,这些画室的小女生才禁不住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
这...画得太好了吧。
东野司这次的作品并不像前面的《东京夕阳·印象》以及《东京》那样带了点炫技的感觉。
这次主要是表现出东野司良好的基本功。
最主要的是对画面中女性的描绘。
眉毛略微蹙起,甚至都能明显看见其中小疙瘩,眉角下压,显出一种怅然之感。
这眼部的刻画简直就是真正的点睛之笔!
老实讲,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些北义塾的美术生根本就不知道原来画布上一个人的表情居然能如此活灵活现表达出如此之多的复杂情绪。
她们看着看着便入神了。
其中最认真的莫过于是近卫凉花了。
这是自己男友的画,她当然要仔仔细细地看过去。
然后...她只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莫名入神的状态。
耳边似乎也响起了蝉鸣,明明身处冬天,却感觉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变成了画中的西装女性。
吱吱呀呀发出刺耳声音的电风扇响着,近卫凉花恍惚回过神来。
“这是...”
近卫凉花看向四周,又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西装。
在她面前是散落一地的教科书,橡皮用了一半掉落在地上,包括自己的学生证...
一切的景象显得破败,一股说不出的无奈与遗憾之感填满内心。
自己这就长大了吗?明明什么都还没做...
近卫凉花不甘心,但却又只能接受。
因为成长本身就是个不可逆的过程。
即使她之前还对未来抱有期待,现如今也只能归于平庸的大海。
说不出的,难以掩饰的遗憾感,伴随着夏末的电风扇、嘈杂的蝉鸣...全部都结束了。
近卫凉花回过神来,这才表情错愕地看向四周。
接下来她才表情略显复杂地看着这幅画,脑海中止不住地冒出一个念头——‘自己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近卫凉花本以为就自己会有这个想法,但很快就听见旁边的一个女生突然叫了起来:“不行!我不能这么荒荒唐唐度日!我要努力!就算考不上武藏野大学,也要拿下其他不错的美术大学!”
“没错!努力!加油!我想到了隔壁老奶奶家孙女的朋友她表哥的落魄模样了。”
“我也不想变成这样,加油啊!”
这些小女生像是发了什么疯一样,直接跑到自己的画板面前,把之前随便糊弄完事儿的油画给拿下来,换上了一块新画布。
近卫凉花表情有些诧异,但也没太过于惊讶。
因为东野司的画就是这样的,之前她去便利店买《恶寒》的时候,旁边有个正在看《胜者即是正义》的人突然就大叫一声:“没有!我真没有杀人!不要抓我!”然后捏着《恶寒》就跑了,连钱都没给...
近卫凉花见了很多次,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况且比起那个...
阿司的画技未免也太扎实了吧?
近卫凉花半抬着脑袋看着油画,又高兴又有些惆怅。
高兴是因为东野司的画技又一次超出了她的预料。
惆怅则是因为她这样下去根本就追不上东野司了...
不对,不是说追不上...是连东野司的尾气都闻不到了。
自家男朋友这么厉害,她也想快快变厉害呀。
近卫凉花想着探头探脑,偷偷地看了一眼东野司。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东野司居然也在看她。
目光一下相撞,近卫凉花急急忙忙地转过头,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雪白漂亮的脸蛋也跟着发红了。
只不过...心里面好像打翻了糖罐子,莫名发甜。
这让她只能捂住嘴巴,强行让自己不发出傻笑来。
不过...
“这个人怎么看起来有点像木条爱子前辈啊?”有个小女生虽然看入神了,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是呀...这人怎么这么像木条爱子啊?
特别是那尖眼角...简直就是一个模子打出来的。
她这话让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
她们纷纷看去,这才发现画上的人物确实与木条爱子有五分相像。
毕竟木条爱子是北义塾学生会长,算是校内有名人,她们认识也是很正常的。
“说起来爱子学姐是要上大学的吧?”
有人看着看着就侧头问了一句旁边的人。
她或许是随口一问,但旁边的有个高年级女生却上了心:“是吗?没听她说过...是要上大学吗?”
她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东野司听着她们的讨论,并没有对此多做什么解释。
毕竟把木条爱子的事情当做新闻到处传播,这对于木条爱子来说是不尊重她的行为。
所以东野司也没管她们那边,而是收拾着东西与近卫凉花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