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可要了刘赢的命,连遮羞布也遮不得羞了。
他发力将莫愁一甩,后者跌在榻上,发出一声娇哼。
庆云此时招招进攻,占尽优势,而且依着方才的观察,开始体验行气与发招的结合,渐入佳境。
忽然他听到一声销魂蚀骨的哀鸣,气血忽然一滞。
少年终究是少年,有时对自身的控制确实不由自主,瞬间呼吸加速乱了节奏,再想调整过来,却和手中剑招再难合拍。
这破绽本也就在片刻之间,剑势略微散乱。
但那李天赐何等人物?
见庆云攻势略有停滞,忽然变招,守势骤停,双手握剑如刀高高举起。
阳光透过破碎的屋门照射进来,聚在金钩之上,反射出万丈光芒,李天赐窥了一个似有似无的破绽,化钩为刀,直劈而下。
为什么说这破绽似有似无?
因为以庆云方才变招的节奏和圆润程度,本无破绽,但是气息节奏的微弱变化,弱化了招式间的衔接,但仍不足以称为破绽。
只是在李天赐眼下声势无匹的反击之下,任何一点微弱的缝隙都有可能崩裂为真正的破绽。
庆云自己如何不知,但他却想不到眼前这个平日养尊处优的中年道士,动念竟如此决绝。
这舍弃一切退路的下劈,已成胜负手,无可退,只有硬刚!
庆云手中的“干尝断”是一把古风重剑,硬刚这种事,他也来者不惧。
于是他也是双手握柄,将剑一横,堪堪迎了上去。
“钪!”,一声巨响,如兰若晨钟。
庆云只觉虎口巨震,胸中一阵烦闷,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弃剑向后倒飞出去,一路喀喀嚓嚓也不知撞坏了多少桌柜瓷瓶,嘭地重重撞在山墙上。
庆云眼前金星直冒,隐约间看到一团黑影如黑云压顶托着一团烈日,向自己直扑过来。
这次算是完了,他心里暗自想道。
刚才那一刀的声势为什么会如此惊人?
就算他手中的吴钩是黄金铸造,异常沉重,但那股力道也不是简单的劈击和重量的叠加,难道说……呼吸的节奏还可以改善发力?
回去以后必须向觉法大师请教请教,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
他安静的闭上眼睛,心中默念,
“三哥,祝你成功!”
“你是……庆道友?”
对方的刀并没有劈下。
庆云此时虽然面目染满血迹,但是刚才蒙面的衣衫也在那凌厉的刀风和一路残木的切割下完全碎裂,已是依稀可以辨认出轮廓了。
李天赐没有见过刘赢,但却见过庆云,还和李玄通老神仙讨论过他的面相,对这身具异相的少年自然印象深刻。
“你们,认识这名妇人?”
庆云不理解对方停手的缘由,但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坦率些为好,
“她对我三哥有救命之恩。”
他伸手指向榻边。
刘赢刚刚将莫愁紧要处遮拢,却也被对方缠住,无奈何将她横抱在胸口。
微风自敞开的门口吹入,他腰间的软剑微微晃动,像似颇为吃力。
软玉满怀,似有千斤,显然是有些自然的超自然力量化去了他的体力。
当然,按照现代医学观点的话,这是源于激素过度刺击脑部,使肌肉内的乳酸以含量急剧上升,从而产生的乏力感。
这个场景略有些滑稽,但却没有人笑得出。
门外一声轻咳,似乎是观云道长到了。
他见了眼前的局面,也感觉异常尴尬,老脸通红。
他身后还牵着一张渔网,网里有三个人正在挣扎,一男二女,显然暅之三人的道行还是浅了。
李天赐叹了口气,将吴钩随手丢在地上,然后自翻倒的架子上摸出一只葫芦瓶,扔在榻上,
“先给那女娃吃了,待我去换套衣服,大家坐下说话。”
寇冠云也忙帮三名俘虏去了绑绳,嘴里还不住念叨,
“这东西一定要拿去找那虫二试试啊,他出糗的样子一定要回来跟贫道说说。
哎,还真是个宝贝。”
暅之显得略有歉意,
“这,这东西只能用一次,瓶子和网,估计都有损伤。”
“再做嘛,是否需要帮忙?
綦毋和大连他们本来就闲着……”
观云道长有意在找暅之闲话,手中却先放了二女。
那两个女娃子也知趣的先去将莫愁接过。
二人默契地红着脸不去瞧刘赢,一个寻了莫愁的衣衫,一个寻了水替莫愁喂药。
“对面的厢房本是李玄通住的,里面有几套道袍,你们两个小子先将就将就换上。”
白云道长还是颇解人意,刘赢这会儿几乎都块露底了,庆云也好不到那儿去,浑身衣服被割破了不知多少出,隐隐渗着血迹。
二人对视一眼,见似乎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忙各自遮着窘处,奔了出去。
不过多时,李天赐捧了一只石匣,以及几封书笺回到房中。
他将东西交给暅之,
“老神仙因为有些急事,先回玄都观了。
这些是老神仙留给你的东西。
他也留下了一些飞鸢修改的建议,我已经转交给綦毋,北条他们了,估计这两天便可完工。
但是最关键的阳元引发装置,老神仙千叮咛万嘱咐,只能由你来完成。
你可不能偷懒。”
他这只是去换了一件衣衫,立刻那就像似换了一个人,绝口不提莫愁姑娘的事情,反倒如循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