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帅为黄龙府以北诸部争取到了最大利益,
十年之内,安车骨及速末(今松花江)诸部,免贡无役,与高丽商贸互通,大家可以在一种相对和平的氛围内共进共赢。
宗婆非与一乐名人相视一笑,自认是昨天那一场闹剧作得恰到好处,对谈判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可是又岂知高丽太子不是乐在其中?
高丽国自此可以全力南向,而太子也可因此将自己的威信拉满,把二皇弟逼到了再不动手就要完全丧失争嗣机会的窘境。
自古以来,所谓谈判,从来没有让步一说,
究其根本就是通过协商找到一种双方可以暂时接受的平衡状态而已。
若是找不出这样的状态,那其实算不得是什么谈判,只是强者笑里藏刀坐下来给弱者单方面做个规矩而已。
“檀君,我们明天就可以出发,去羽陵部瞧瞧。
顺便,也在沿途部落收刮些老参,延缓一下贵使团那位姑娘的病情。”
高丽太子日里一直和岳帅在一起,自然也听说了王姑娘的事情。
庆云和萧锋简短的交换了一下意见。
萧锋表示要留在黄龙府等参客,但他却劝庆云速去速回。
因为魏王有国书向岳帅托付了使团入山迎回神剑的事情,国事为大。
就算白山参客提前到了黄龙,必然也会被岳帅留下,等到庆云回转才会启程入山。
庆云知道萧锋的苦处,当即提议由自己一人前去,
若是有参客提前到来,可由郦道元暂领全队入白山。
萧锋自无不肯,郦道元也无异议,其谋遂定。
翌日庆云单骑来寻高兴安。
高丽太子对他很是热情,亲自捉了他的手,邀他同乘。
太子对庶人如此,已经是至高的礼节,庆云自然不好拒绝。
两人在舆辇中寒暄了片刻,庆云忽然问道,
“太子殿下在岳帅身边安插的有眼线吧?”
高丽太子神情微微一变。
这个细微的变化还是被庆云捕捉到了。
他之前曾经怀疑高丽太子城府过深,难窥其心中波澜,所以才冷不丁地抛出一个比较生硬地话题看他反应。
只是现在看来,这位太子的表情管理并没有做到紧锁心扉的地步。
高兴安尴尬道,
“檀君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庆云会心一笑,
“放心,我和岳帅也没有什么特别深的交情,不会将闲话传来传去引是非的。
只是当日太子预判岳帅行踪,现在想来,若是太子从未见过岳帅,又怎会对疲行止动向了如指掌?”
高兴按摇了摇头,
“哎,当日我也是得意忘形。
随意卖弄了一下,便被檀君抓住了把柄。
不错,岳帅势力是我高丽北域最大的势力。
我相信我们彼此之间都会安插不少细作。”
高兴安给出的理由也是合情合理,
高丽与岳帅势力之间关系微妙,就算已经缔结和约,也不可能相互完全信任。
“我只是有些好奇。
在太子遇袭的那个晚上,这名线人,他站哪边?”
高兴安被庆云这么一问,似乎也陷入了长考。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不失礼节地笑了笑,
“燕北相比中原,虽然是小地方,但也自成江湖。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并不是那么好分辨的。”
“太子还记得之前我讲到羽陵部刺魏王的时候,曾经提道过一个叫天宗的组织吧?
我认为袭击太子的人,可能也与天宗有关。”
高兴安微微有些动容。
连大魏都敢算计的江湖组织,对小小高丽有怎会有所忌惮?
“这,檀君又是如何得知?”
“掩护凶手逃走的,并不是什么完颜祖神。
那人就是天宗的锦衲王,是名很危险的女人。
我们其实就是一路追着她来到了黄龙府。”
“哦?这么说天朝使团此来的真正目的,是要扫灭燕北天宗?”
庆云颔首道,
“算是吧,根据目前的信息来看,
天宗曾经参与过宋齐更替,齐国宗室之争,是有祸国之能的潜藏力量。
这次他们对敢对魏王下手,来而不往非礼也,
魏王自然也不会允许他们再如此肆意妄为!”
“一个江湖帮派,怎么会有这么大能量。
庆宗主,不如你仔细说说?”
路上反正闲来无事,庆云就将天宗策划齐州兵变,反汝阴,聚群寇,设局引保义忽律相争,以及自己如何破了天宗据点易京寨的事情一一分说。
高兴安听得是眉飞色舞,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间,车队便入了羽陵部的驻扎地。
高丽国现在的情况,是农牧混居。
所谓的城,都是大汉郡制时期留下的坚城,要塞。
高丽人没有自建大城的能力,只能对故城不断修葺。
有城的地方,附近会有一些农人。
高丽气候苦寒,一年最多只产一季粮食,所种多为芋,豆这些耐活高产的作物。
但有时年景不好,逢了风暴,凌汛,整年便颗粒无收。
所以牧,猎仍然是其国极重要的食物获取手段。
尤其是两汉时期,城守都是中原官派,
所谓高丽王帐也只能据林而猎,逐水草而居。
羽陵部本是契丹的部落,离开木叶山来到高丽,却仍然保持着以往游牧的生活方式,
住的是毡帐,食物主要是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