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丘县城在汴京城北四十余里,其后世最后名的辖镇陈桥镇,也就是陈桥驿,赵匡胤陈桥兵变之地。
现今虽然没发生陈桥兵变,但陈桥镇、封丘县乃是汴京去往北方诸道的咽喉之地,商贸极为发达。
后世来说,黄河几次改道,封丘和陈桥变成了黄河北岸之地,现今则还是河南。
作为京兆府所辖的上县,封丘县之长官,称为县尹,为正六品官员,比普通县县令,品阶高上两阶。
而封丘县,人口过两万户,在前唐初期的话,都已经是中州的标准。
位于京幾南北陆路咽喉的封丘县,也确实繁华,旅馆尤其多。
便是陈记酒楼,实则后院两排厢房也是客房,供南来北往客人打尖。
很多小本经营的客商,通常都会在郊县打尖,凌晨启行,早晨入汴京城,或买或卖,黄昏出城回转。
陈记酒楼,李大叔和其女婿讲定,每月赁钱为十贯钱,李大叔为中人。
实际上,陆宁就相当于承包酒楼的大掌柜,以陈记的生意来说,十贯的月赁也确实是友情价亲人价了。
毕竟现今便是纺织场女工,每月月薪大抵也在两三贯钱。
当然,陈记实际就是个小酒馆,二层小木楼,桌台加起来,也不过十张台。
作为陈记东主,不用操心受累忙活,每月净拿十贯,也并不亏。
……
后院正房,里外两间,外间很小,内寝室宽敞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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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纱绣幕罩着窗棂,黑漆镂金大床,绣锦围帐,床上卧絮淡蓝色为主,很是清雅。
卧室中的洁净小几,红彤彤鸡毛掸子,镂花雪纱屏风,绣垫软墩。
等等等等,和文园一模一样,几乎就是将文园的寝室照搬过来一般。
秦氏和柳氏刚到的时候,很是惊愕,开始还以为家俬都是从汴京搬过来的,后来才发现只是一模一样,甚至怕都是同一批工匠打造的。
她俩前日到的,都没想到,陆宁能领女儿来。
秦氏自然知道“大官人”的女儿是什么人,在柳氏去厨房呵斥小癞痢烧水之际,她对公主大礼参拜。
洛儿笑嘻嘻搀她起来,“秦姨娘,你生得好漂亮。”又指了指自己衣着,“姨娘也喊我洛儿便好。”她一袭锦裙,旁人看起来贵气逼人,对她来说,已经是平民的穿戴。
“奴不敢。”秦氏轻轻起身,便是民间妾侍,称呼正房子女,自也不能直呼小名。
陆宁咳嗽一声,心下有些尴尬,其实等真要带爱女动身之时便有些后悔,便是觉得,大内之内也就罢了,外间见到这些扮自己侧室、婢女之美娇娘们,女儿定然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为老不尊,到了外面还四处招惹野花,太过荒淫无道。
但又不能将兴致勃勃的女儿禁足,只能硬着头皮,领了她来。
不过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而且自己在外面怎么凑合都无所谓,爱女金枝玉叶,住在曾经的大车店也实在不像话。
但看洛儿开心样子,陆宁终于还是摇摇头,压下了现在就带她回去的念头。
……
几道小菜,陆宁宫中才有的精酿米酒,陆宁、洛儿、秦氏同桌而坐,洛儿叽叽喳喳和秦氏说着话,对外间的一切都很好奇。
陆宁却是神思不属,自己对皇子皇女虽然没有亲自进行教育,但多多少少,他们也被灌输了自己前世的思想,但偏偏,他们生在大内长在大内,根本没多少自由可言,皇子们还好,以后自有自己一方天地,但自己这几个渐渐成年的女儿,在自己影响下,加之女院的经历,骨子深处,怕已经被自己打上了追求新生活的烙印,偏偏,却各个身不由己,只能做皇宫内的金丝雀,嫁人后,便更要恪守本份。
或许,这才是最悲哀的,还不如从幼时,便令她们接受最传统的皇室教育。
自己思虑不周,实在有点对不起她们。
“咕咚”陆宁又一口酒进肚,渐渐,便蹙起了眉。
如果自己的儿女们自己都做不得主,都不能令他们自由快乐,而自己却百无禁忌想怎样就怎样,自己又算什么合格的父亲?
想着,陆宁突然道:“洛儿,我记得你说过,你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你变成了可以去各个店铺查账的女税差,威风凛凛的,像大将军一样,这是你的梦?对吧?”
正和秦氏笑孜孜聊天的南安,滞了滞,轻轻点头,“是。”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陆宁笑笑,“做女税差,有什么了不起的,明日,我便着内府,任命你为东海市商税司的佐官,先去做个副手,历练历练,做得好,再升职,将来你便是有了驸马,公主府也可建在东海,你仍可做你的税官。当然,现今你的身份先保密,公主府驸马什么的,以后再看吧。”
洛儿呆呆的,显然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俏脸微微一红,又突然全是喜色,惊呼道:“啊!谢谢……”
陆宁嘘了一声,洛儿压低声音,还是喊出了“父皇!”二字。
此时,外面柳奴奴细碎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
秦氏心下轻轻叹息,公主做官,本朝天子行事,真是匪夷所思,不过听闻那东海市是圣天子龙兴之地,是以,一直被皇室管理,现今繁华无比,市令听说便是女子,有女官也不足为奇,只是公主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