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晶亮,嘴上沁着油光,看得景玥忽然面上一热,忙低下头去伸手了撕一点肉丝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全然忘记了食盒的下层还藏着两双筷子,而刚才的那一点气氛也就此烟消云散。
一整只烤乳猪几乎全都进了云萝的肚子里,她吃得甚是满足,吃完后擦干净嘴巴和手,才一点点回过神来,她似乎先前还决定了要跟对方保持距离的,怎么就突然吃了他的一只烤乳猪呢?
不过……瞧着他跟卫小侯爷的亲近姿态,有些人或许并不是她想疏远就能疏远的。
捏了捏手指,她忽然问道:“听说你回府城了,怎么又来了?”
这些富贵公子哥都是这么闲的吗?前几天金公子还在为他们的离开而依依不舍,转眼你就回来抢了他辛苦偷走的小野猪,不得不说,真是抢得好极了。
景玥想到这段日子跟卫漓的争斗,微不可察的撇了下嘴角。
若不是看在阿萝的面子上,就现在的卫逸之,他能轻松的吊打一百个。
可惜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跟阿萝说,唯有另找借口,“三坛葡萄酒尚未送往京城就先被卫老夫人扣下了一坛,分送了几户交好的人家,皆都赞不绝口,想必等那两坛酒送到京城之后亦能受到欢迎。上次拿酒时曾与你说起酒方的事,可惜当时未能谈妥,我这次就是为此而来,不知你意下如何?”
云萝一愣,“酿酒啊?”
“是。”
“方子其实挺简单的。”她有点不好意思拿这些来换银子。
只是自己酿酒来卖也就罢了,可若是拿方子来卖或与人合作,可就不仅仅只是百多两银子的事了。就像肥皂,等以后作坊开始运转起来,能赚到的银子何止几百两?
当然,她自己酿的是最简易的方法,毕竟条件有限,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如果正经要酿葡萄酒,这么粗糙可不行。
景玥不禁莞尔,“再简单,别人不都做不出来吗?”
云萝顿时精神一振,既然别人做不出来,她凭什么不能拿这些来赚银子呢?
可是,跟此人合作吗?总感觉又会占到大便宜,这让她如何安心?真的会有人因为那一点相助而几次三番的往她面前凑,又是送银子,又是给予方便和帮助吗?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想杀她灭口的,却毫无征兆的,这态度就变了。
看到她的眼神,景玥只觉得心里发苦,重来一世,他却再次把和阿萝之间的相处弄得一团糟。
若早知是她,他那天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她刀剑相向,他只会躺平了等她来救,正好能顺势赖上。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难道还要他上演一出爱恨交织、相爱相杀的戏码吗?这太难为他了。
该如何才能消除阿萝对我的戒备?在线等,很急。
云萝想了想,如果真要卖方子的话,她暂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难道再去找金公子吗?
不,金多多竟敢来偷她的小野猪,别以为放了五两银子,这件事就能扯平了!
她便试探的问景玥,“你愿意出多少价?”
景玥目光微亮,连坐姿都端正了些,“你是想卖方子?”
“你先说价。”
他认真的看了看她的神色,语气中也带着些许的试探,说:“一千两银子。”
“这不可能!”云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景玥却反而逐渐平静了下来,嘴角含笑,语气却是再正经也没有了,“若只是个方子,确实只值一千两,毕竟我不能拿了方子就直接赚钱。田庄的管理,葡萄的种植和打理,乃至采摘和之后的酿酒都需要我投入大量的银子和人手,酿出酒之后还要花费无数,储存、运送、售卖,乃至若酒的品质不能保证,客人喝了不满意甚至喝坏身子都是有可能的。葡萄酒虽然稀罕,暂时也不愁买不上价格,但我需承担的风险仍是极大的,不可能把过多的银子用在买方子上面。”
“可若没有方子,你有再多的葡萄和人手也酿不出酒来。”
“的确,但若方子太贵,就不值得做这个生意了。”
云萝眉头微蹙,但见他一副正经跟她谈生意的模样,心里却反而放松了些,神态也不知不觉的放松了,只嘴上说着:“当初金公子来买肥皂方子,一口价便是一千二百两银子!”
景玥依然摇头,“正是因为这一千二百两,我才不好开价太低,不然连一千两都是没有的。肥皂虽小,但普通百姓亦买得起,葡萄酒稀罕,可正因为稀罕,即便价格是肥皂的几倍乃至几十倍,收益却未必能比得上小小一块肥皂。况且,酒是用精心伺候出来的葡萄所酿,原料本就价值不菲,肥皂的原料却低廉许多。”
“你怎么知道肥皂的原料?”跟卫小侯爷的交情好到连秘方都能分享了?
景玥笑看着她,“这可不能告诉你。”
云萝轻撇嘴,她其实也不是很好奇,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不过想到正在商谈之事,不禁有些苦恼。
这其实并不是她擅长的事,即便身边曾大佬云集,她也始终不大会应付生意场上的许多事,就连沈念都比她会说话。
先前遇上个初出茅庐的金公子还能勉强应付,可眼前这位显然不是金公子能比的。
不如,还是再去找金多多吧?
景玥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不知不觉中思绪又有些飘飞了。
那天,也是这样银辉满地的夜晚,他带着五千轻骑追击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