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铁骑列阵于玄武城下,做妖帝说客的老神仙们见势不妙,立即脚底抹油、逃之大吉。
楚灵犀与茅石皆着玄色衣衫,并配面纱遮蔽容颜,乔装成魔族中人的模样,以掩人耳目,跟随林泽安排的使者进入玄武城族君宫殿。
屏退闲杂人等,仅剩楚灵犀与林泽商议正事,她摘下纱巾后颔首行礼:“上仙,别来无恙。”
望着恢复旧容颜的妖女战神,林泽不由得愣了愣,冥灵洞府的回忆再次袭上心头,蓦然间百感交集。
此刻的楚灵犀,嘴角挂着客套的浅浅笑意,神采不似往昔那般明媚飞扬,心思细腻的林泽一眼便看出,妖女战神披挂着坚强的铠甲,小心翼翼地掩藏着内心的哀伤与脆弱。
他躬身回礼,道:“灵帅…哦不…妖帝…”
这一瞬间,他与参加登基大典的魔尊相同,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不知该讲些什么方才合适,道不出沉重的“节哀顺变”,也无法原封不动地回应一句“别来无恙”,因为痛失兄长的妖女战神并非无恙。
楚灵犀从林泽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关切与同情,虽知其为好意,但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搏杀于沙场数百年,性情比爷们儿更汉子,往昔内心唯一柔软之处就是为哥哥而留的亲情角落,自从在聚灵河边崩溃痛哭之后,她的血肉心脏就彻彻底底变成了铜墙铁壁,不需要同情与怜悯,只需要胜利与霸业。
楚灵犀痞痞一笑,道:“妖族大军一出现,那帮威逼上仙出兵的伪君子老神仙们想必一个比一个溜得快吧!”
林泽终于明白了她的用意:“难道…难道你出兵是为了帮我脱困吗?”
“不然嘞?”楚灵犀挑了挑眉:“上仙渡千年灵力助我重生,如果我真动了攻打玄武城的心思,恐怕会被老天爷钉在忘恩负义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十分感谢!”林泽的心中除了感动与感激,还有几分疑惑:“你向我伸出援手,仅仅是想报答灵力一事吗?”
报恩的方式有千百种,男人最喜欢美女用的一种,莫过于以身相许。
此时的好男人,眸中似有一池碧波荡漾的春水,煞是温柔动人,与魔尊那荷尔蒙迸射的霸道硬汉风不同,林泽走的是温润君子路线,发乎情止乎礼,似清风柔雨,撩人于无形。
如果楚灵犀还是从前的妖女战神,背靠好哥哥大树,肆意纵情,无所顾忌,面对此情此景,将会果断选择进入言情话本模式,只是,她所谓的“言情”,不是天长地久、举案齐眉的情,而是好奇尝试、重在体验的情,
如今的世道,好男人少之又少,又帅又好还有风骨和本事的男人几乎绝种,林泽这一款简直比珍奇神兽更稀有,如果不是楚灵犀于入梦之时亲眼见证了他的仙途历程,完全不敢相信世间真有人能配得上“完美”二字。
在梦境之中,她有时会生惋惜之心,往昔年少轻狂,不懂珍惜,一不留神就和仙族完美男神擦肩而过,林泽实为走过路过不能错过的好男人,无论最终结局是否圆满,体验一把总是稳赚不亏。
只可惜,如今的楚灵犀已成为妖界至尊,又刚刚失去兄长,没有时间与心情谈情说爱。
虽然她睥睨天下的自信之风不改,仿佛国事政事天下事都尽在掌握之中,可唯有她自己最清楚,外在的姿态不过是伪装罢了。
在风雨飘摇的时局之中,打理好妖界又乱又穷的烂摊子已属不易,化腐朽为神奇地创造盛世更是难上加难,路漫漫其修远兮,她的上下求索之路才迈出了第一步,后面还有一大堆糟心的破事儿等着她去解决,没有精力和帅哥玩暧昧和浪漫,就算林泽是对的人,出现在了错的时候,终究也无缘。
“我来不止是为还人情,更是为了谈大事”,楚灵犀清了清嗓子、直了直腰身,理了理衣襟,妖帝总得稍稍摆一下至尊的架子——
“仙魔大战胜负已分,仙帝德辉即便倾尽全力负隅顽抗,也难逃身首异处、身败名裂的结局,不知上仙下一步有何打算?”
林泽心底无私、胸怀坦荡,如实道:“仙帝德辉的累累恶行罄竹难书,手上不仅沾满仙族正义之士的鲜血,还是下毒暗杀先魔尊破竹的幕后黑手,如今这场兵祸浩劫,归根到底是因他而起,死于魔尊君棠的剑下,是他注定的命运,待战火止熄,博衍上仙会出面主持仙界大局,而我将竭尽全力深查仙帝德辉所犯下的每一桩罪行,尽除其党羽,并为枉死的仙族英烈正名。”
楚灵犀盯着好男人诚挚的双目足足大半刻,才确定他不是在讲假大空的虚伪言辞,不由自主地轻轻摇着头笑了起来,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
林泽无法理解她笑容背后的复杂深意:“难道…我所讲的话…很可笑吗?”
楚灵犀道出心中之言:“小女子就算再修炼一万年,思想境界也达不到上仙的高度,但残酷的现实却是,我有万年的时间欣赏恶人唱罢小人登场的仙界闹剧,而上仙只怕十年不到就会变成仙族英烈墓林中冷冰冰的玉碑!”
林泽正气凌然、心无私欲、淡泊名利,集世间美好品质于一身,实乃万古第一真君子,高尚到足以原地坐化成神。
可是,纷乱混沌的尘世容不下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枭雄妖女自幼便与各路魑魅魍魉缠斗,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歹人的心思,在仙帝恶党的眼中,林泽就是一个活在象牙塔中的傻子。
神仙偏好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