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犀传音蝶中的内容为——“请魔尊稍留,有要事相商。”
魔尊君棠返回宫中居所等候,颇有度日如年之感,踱步至铜镜前时,还停下来整了整发型,理了理衣襟。
柏老将在旁深感无语,花式翻白眼,只觉眼前一幕像极了闺怨诗词——梳洗罢,黛眉如山,香腮似雪,独倚盼郎君。
唯一不同的是,魔尊盼望的不是郎君,而是妖女,似是男女主角拿错了命运的剧本。
柏老将以警示君王为己任,道:“安皓白方才来报,新的魂灵已开始与柳芽上仙的躯体相融。”
先前老将一直走诽谤妖女、狂讲坏话的路线,眼下实在编不出更多的恶言,便另换一角度,提醒在意yin情海之中欢腾狗刨的尊上,上仙柳芽才是他真正的挚爱。
这一狠招果然奏效,魔尊眉飞色舞的表情立刻黯淡,他这才蓦然清醒,开始思索一个重要的问题——
“难道…难道我对楚灵犀动心了吗?”
他晃了晃头,自我否定,经千年痴恋,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论及情爱,真心比针尖都小,小到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绝不可能同时钟情两个女人。
可是,不能否认的是,自从楚灵犀重归旧躯并失去兄长,他就不由自主地牵肠挂肚,从昨日到此刻,几乎从未想起过另换新魂灵的柳芽。
魔尊君棠的拳头不由得紧攥,他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自己心态的变化,急忙悬崖勒马,慎重克制情感。
柳芽的魂魄虽已灰飞烟灭,可是与于魔尊而言,那是他痴恋了千年的爱人,此情已经成深深执念,他既放不下,也不想放下,哪怕柳芽仅存躯体,也永远是他心中的挚爱,背叛了这份痴恋,便是背叛了千年刻骨铭心的光阴。
男人更了解男人,楚云昊作为旁观者看的十分清楚,像魔尊这样借魂重生旧爱之躯,甘愿一辈子活在自欺欺人幻梦中的人,恐怕很难再动真心,他可不愿让最爱的妹妹陪此痴情的疯子再玩替身游戏。
楚灵犀摘下沉重的皇冠,脱掉曳地五尺的累赘皇袍,换上一袭暗红色轻便简装,样式是她旧日常穿的飒爽骑射服,三千青丝高高束成马尾,佩质朴的槿乌木发冠,周身上下并无首饰点缀。
妖界尚红,即便是葬礼丧服,也不着白茫茫的色调,而是用沉稳的暗朱红。
楚灵犀的性情张扬,衣饰的色调皆为绚丽夺目的红,灿烂如朝阳,而今她的风格大变,褪去帝王衣冠后,服饰黯然似夕阳,因失去兄长而心碎的她,恐怕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明媚骄灿了。
她命侍从留守在外,进入房间后先向魔尊行礼,而后浅笑向柏老将颔首。
柏老将的脸色明显不好看,可如今的妖女已不再是无名无分的柳宠妃,而是高高在上的妖界至尊,他总不好太失礼数,不情不愿地抬臂行礼,识趣地主动退下,可在离开之前,留下了一句话——
“老臣替尊上去探望柳芽上仙的恢复情况。”
楚灵犀怎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也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我能够顺利重生,多亏有柳芽上仙的躯体,这份恩情必需报答,如若宫婢的魂灵无法与上仙躯体相融,朕即刻安排人另寻合适的魂魄,最好是与柳上仙性情相近,且痴心仰慕魔尊的姑娘,老将意下如何?”
柏老将锐利鹰目直瞪妖女,欲看穿其深沉心机,加重语气道:“如此,甚好!”
二人是天生的冤家,言语十句有八句是话中藏话。
楚灵犀之意为——“老匹夫,别以为姑奶奶稀罕你家魔尊,替身谁爱当谁当!老娘如今是妖界至尊,没有工夫陪魔尊玩腻腻歪歪的爱恋游戏,赠魂灵聊表心意,助魔尊和替身幸福一生,就算不幸福,也莫要再来打扰本妖帝的清净!”
而柏老将的回应为——“你最好说到做到,休要再用美人计撩拨魔尊!”
魔尊君棠轻咳几声,暗示多事的老将尽快消失,而后关心地问询病况:“重归躯体之后身体如何?”
楚灵犀请魔尊落座,小施纵火术煮茶,并道:“有劳魔尊挂心,我的魂灵重归原本的身躯,恢复速度相当之快。”
在意则乱,魔尊君棠细瞧她那不甚有血色的憔悴面容,不免多言几句:“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保重身体为要,逝者已矣,切莫忧思过度。”
他一回想起妖女在聚灵河谷边失声痛哭的模样,便心疼难止,情不自禁地想紧握她的手。
楚灵犀的小臂灵巧一晃,有意躲过魔掌,倒掉普洱第一泡那略带微沫的橙红茶汤,继续烹煮荷叶露珠水,不再拐弯抹角,直白道——
“如今我已登基为帝,魔尊难不成还把我看做是柳上仙的替身吗?”
魔尊君棠听出了她言语之中的绝情意味,恨不立刻砍掉自己那只冒失冲动的左手,眉头习惯性深蹙,带着浓浓的兴师问罪之意,道——
“登得上皇位,不代表坐得稳江山,妖界各州国主并非真心臣服,你如此草率地与本尊划清界限,可有想过后果吗?”
楚灵犀挑了挑眉:“江山乃国政大事,而替身属情爱私事,若将二者混为一谈,那国事与私事必将两相为害,不如画清楚河汉界,对彼此皆有好处。”
魔尊君棠不知她玩的是何把戏,阴沉着脸问道:“你到底是何意?”
“我能够重生,多亏有魔尊相助,为还此份人情,亡兄以一千桃阴僵尸为谢礼,堪称大手笔,此举的目的,是希望我能与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