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情爱爱是令人执迷不悟的蒙心药,楚灵犀没好气地将剑丢到一旁,跳起来拍打他的头顶:“傻大个儿铁憨憨,你长脑子是为了显身高的吗!”
那长到曳地的华服袖子甚是累赘,楚灵犀蹦哒的太用力,一不留神踩中了自己的衣袖。
而今她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动作无法像从前那般灵敏,踉踉跄跄地难以站稳,眼看就要踩中散落的碎瓷片,差一点将上演自作自受的丢脸惨剧。
景宇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与此同时,魔尊暗施一股法力撑住她的背与腰,助她后移半寸。
两相比较,魔尊之举更为高妙,不仅护她周全,更保她的颜面。
她傲然甩开景宇的手:“大惊小怪,姑奶奶只是扭扭腰活动筋骨罢了,你还真当我站不稳吗?”
楚灵犀将差别对待发挥到极致,转头看向魔尊时满面乖巧讨喜的笑意,知恩图报,顺带献媚,从各色茶点中选了一块色润粉红的梅花定胜糕,亲手喂食。
暴戾妖女强扮狐狸精,那场面不忍直视,景宇甚至生了自戳双目之心,语调生硬道:“尊上不喜甜食。”
魔尊君棠却以实际行动啪啪狠打他的脸:“味道不错,甜。”
楚灵犀恶心不吐看客不罢休,用腻死人不偿命的调调说道:“人家和糕点相比谁更甜呢~”
景宇忍无可忍,不能再忍:“妖女,你能不能直入正题讲正经事,阿澜她到底是不是仙族的探子!?”
魔尊君棠时时刻刻保持护妻模式:“她的真实身份暂须保密,你应习惯尊称为柳宠妃。”
楚灵犀的手在他的胸口柔柔地抚了抚,状如小鸟依人,善解人意道:“尊上无需费心动气,那两块一根筋的榆木疙瘩交给我点化便好。”
景宇想破脑袋都无法理解——躯体完全是一副空架子,且不论言行性情,连眼角眉梢透出的神采都有妖女战神的影子,重新复活之人俨然不是柳芽,魔尊为何仍旧痴痴情深?
为爱痴狂情有可原,为爱痴傻委实过火,他更加认定楚灵犀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妖孽。
仅有楚灵犀一人看的分明,魔尊不是真傻,而是愿意犯傻。
深深nuè_liàn无疾而终,柳芽元灵逝去,徒留魔尊沉溺情殇苦海,心如死灰的他需要一块浮板,一块能使心脏重新跳动的浮板。
楚灵犀背靠大树,但未安逸贪凉,用心揣摩,心机试探,胆大心细脸皮厚,步步深入挑战魔尊的底线,从起初的谨小慎微到如今的肆意妄为,就是摸准了死心眼情痴宠妻无极限。
她没有没有一味曲意逢迎,反而可着劲儿的胡闹折腾,只有这样才能多多为魔尊提供刷存在感的机会,成全情痴的大男子主义护妻美梦。
事实证明,她又有一次赌赢了。
该出手时就出手,该利用时就利用,她不相信天传奇,仙魔妖人的本性都是喜新厌旧、朝三暮四。
四界万代无数宠妃,绚烂如烟花,璀璨胜月华,可惜荣华风光转瞬即逝,结局不是暴毙就是惨死,冷宫青灯度余生都算是善终。
速度决定一切,在魔尊移情别恋之前,她必须不遗余力铺好后路,参加仙魔大战,救出哥哥并掌握楚州大权,到时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它日如有新得宠的小妖精胆敢在她面前耀武耀威,楚灵犀绝对不哭不闹不撕逼,大大方方体面退场,痛痛快快敬往事一杯酒,就当眼瞎爱过狗。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她在魔界的万里长征路开局顺利,成功俘获了dà_boss魔尊君棠的心,接下来的一步棋便是征服魔族军队两大顶梁柱——柏家与景家。
当前以这两家为首的忠正之臣都视狐狸精宠妃为祸患,若再得知她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妖女战神,那铁定得炸开锅。
但楚灵犀就爱挑战高难度的刺激,对付硬骨头就得用硬办法,巴结舔狗全无用处,必须得正面刚,要多刚有多刚,刚赢才有话语权。
老天也在暗中助她一臂之力,适时地为景宇和柏诚各降一道情劫。
“我提三个问题,阿澜是杀是留,由你决断”,楚灵犀摆出青衣花旦的架势拂掷抖袖,质问柏诚:“第一,她的家乡是何处?”
“她来自北荒附近的小村庄,你在酒楼时一直听墙角,何必明知故问…”
“问”字只吐了一半的音,柏诚骤然醒悟妖女的意图,赌气臭着的黑脸倏而慌了神色——
北荒方圆五百里寸草不生,荒无人烟,何来村落?
四界地图他明明熟记于心,可是与阿澜独处时脑子仿佛神游到九霄云外,丝毫未察觉蹊跷。
楚灵犀见他的智商终回归,继续道:“第二,阿澜像极了蜜罐子里泡大的傻白甜,这和她的身世经历相符吗?”
一位失去双亲的孤女,由师父抚养长大,按常理推断,寄人篱下的她应更早通人情世故,不该像孩童一般懵懂无知。
“或许…阿澜的师父待她如亲生女儿…百般呵护疼爱…”
柏诚自知借口牵强,声音越来越低。
楚灵犀讲出压轴一问:“最后一个问题来了,她的师父是谁?”
柏诚心乱如麻:“我…我不知道…”
“我替你问过了”,楚灵犀背手缓步,以他为圆心绕圈圈:“阿澜迟疑了一阵子,然后说她的师父没有什么名气,道出名字也无人知晓。”
真相从不在话语之间,而是暗藏在迟疑之中。
柏诚的心分裂为两半,一半由理智主导,对阿澜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