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军士卒漫野而退,城上的赣军士卒停止了射击,将刚举起的石头也放了下来,有些疑惑的看着撤退的左军。
“左贼怎么退呢?”
城上的赣军,俯瞰城下,议论纷纷。
这时,吕大器却心头一动,莫非是高欢来呢?
“抚军!”
一名士卒匆匆过来,“启禀抚军,杨藩台从南京回来了。”
吕大器闻语,心中一喜,忙问道:“人呢?进城没有?”
“回禀抚军,藩台大人刚从东门入城!”
吕大器听了,立刻就明白过来,杨廷麟搬来了救兵,左军肯定得知高欢出兵,所以才匆匆退兵。
只不过大军出征,光是屯积粮食,准备物资往往就要个把月,甚至长达数年的时间,他刚派出杨廷麟去求援,高欢立刻就发兵过来,是不是太快了。
这怎么解释?怕只能说明,高欢早有准备,图谋日久,早就准备进兵江西了。
想到此处,吕大器不禁神情凝重起来,知道自己恐怕是引狼入室。
届时,多半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让吕大器兴奋的心情,一下子消退,吩咐道:“让杨藩台来见我。”
不多时,杨廷麟便随着士卒,来到南昌北城,见到了吕大器。
“中丞!”杨廷麟行礼道:“梁王答应发兵,梁军不日就将抵达南昌。”
吕大器沉声道:“方才左军攻上城头,而后突然退兵,本官便知道高欢发兵了。”
杨廷麟见吕大器脸上没有多少欣喜之色,便明白了吕大器的想法,于是沉声道:“我前往南京城时,梁王在城外已经集结了十余万兵马。我前脚走,梁王后脚便发兵。我们向他求救,可以说正中他的下怀,他确实是有备而来。”
吕大器微微颔首,苦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梁兵来都来了,你我见招拆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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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军大帐内,一众左军将领聚集。
这时,帐帘忽然被挑起,李国英一脸愤怒的闯进大帐,直接厉声质问左梦庚道:“大王,为何退兵!”
“孤~”左梦庚脸色涨红,内心升起一鼓怒火,可终究不敢发泄出来。
他已经有些习惯,这些大将对他不敬了。
李国英却继续怒吼道:“大王你知不知道,本帅已经率兵杀上城头呢?你这个时候退兵,让多少兄弟白死,你明白吗?”
语毕,李国英将头盔直接甩在座位上,一脸的愤怒。
左梦庚心中也窝火,左良玉死后,这些左将虽说拥立他为武昌王,可是却从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吉祥物而已。
这些人大事不与他商议,还时常当面训斥他,借此打压他在左军的地位,让他心中感到憋屈。
无奈这些左军将领,都是他父亲一辈,是他父亲的兄弟,他没有威望,也没多少兵马,只能被他们当孙子训斥。
这时,等李国英发泄完,金声桓才沉声道:“李总兵,你误会大王了,是本帅让人鸣的金。”
左梦庚脸颊鼓起,刚才你不说,等骂完了再说,你什么意思?
李国英闻语,不禁微微一愣,他先看了一脸涨红的左梦庚一眼,并没有给左梦庚道歉,而是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疑惑看向金声桓道:“老金,你为何鸣金?本帅险些就杀上去了。”
金声桓黑脸道:“高欢出兵了!”
“什么?”李国英一下跳起,“梁军杀来呢?”
金声桓点了点头,“斥候刚送来消息,高欢已经进入江西。”
李国英不禁问道:“高欢带来多少兵马?”
金声桓道:“据斥候禀报,诈称三十万!”
“三十万?怎么可能?”李国英咋呼道:“梁军不可能倾国而来。”
“三十万没有,十来万肯定是有的。”金声桓沉声道:“高欢忽然出兵,动作迅速,显然早有准备!眼下我们必须尽快拿出策略,该怎么应对。”
这时徐勇不禁冷声道:“哼,当初我说要去湖南,你们非不听,现在好了吧。”
金声桓眼睛一眯,不快道:“老徐,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谁也没料到,吕大器一个文官,居然这么能守。”
徐勇闻语不再说话,帐中一阵沉默,半响,李国英开口道:“还能怎么办?南昌城没有拿下,大军粮草消耗大半,一旦高欢赶来,与吕大器内外夹击,我们死路一条,必然遭受大败。唯今之计,只有放弃攻打南昌,直接杀奔赣南,投靠郑芝龙了。”
金声桓闻语,看向徐勇道:“老徐,你呢?”
徐勇呼出一口浊气,沉声道:“既然高欢杀来,只能让出赣北,前往赣州南,依附郑家。”
现在以左军的实力,已经很难有一番作为,而众多左将也意识到,他们可能不适合自己创业,还是找个有钱的老板,跟随郑之龙一起打天下。
现在左军众将,已经没了自己打天下的心思,只要能够继续带着军队,吃香喝辣,获得荣华富贵,众人就满足了。
因此他们见打不下南昌,又听说高欢杀来,第一反应不是与高欢拼命,而是选择逃跑。
众人早把左良玉的遗言,抛之脑后,忘记给他报仇了。
金声桓也是这个想法,“既然如此,那便一面派人去福建,请郑芝龙出兵接应,一面拔营,敢在高欢杀到之前,进入赣南。”
“好!就这么办!”众将纷纷附和。
大帐中,唯有左梦庚有些意见,不过他的意见,却没人想听,也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