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当一下子缩水了之后,马秋香又气又恨,回来之后,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她倒是想跟秋杳耍横,但是看到秋杳在玩扁担之后,马秋香吓得缩了缩脖子,又老实的往回走,只是转过身,又觉得不甘心,想了想,又转回去,黑着脸说道:“还不快把水挑了,天天在家里吃白饭啊?”
“这个家里,谁吃白饭,我都不可能吃白饭,要不咱们去翻翻大队去年的工分记录啊?”对此,秋杳漫不经心的转了一下扁担,笑着反问一句。
马秋香气得直哼哼,哼到小七都纳闷了:“她是猪精转世吗?总这样哼着?”
秋杳差点被逗笑,好在最后忍住了。
“把水挑了。”马秋香气的呼吸都紧了,最后咬着牙说了一句,然后脚步飞快的往回走。
几天没回家,水缸就剩下浅浅的一层水,水瓢都舀不上来的那种浅。
也不知道马冬香和秋杳在家里是怎么样过的。
马冬香手里有些私房钱,这三天,她除了啃红薯之外,就是去知识青年点那边,跟那边的年轻人换一点吃的。
她有钱,对方有些点心之类的东西,换点过来吃饱就行。
当然,这种事情,不能让马秋香知道了,不然肯定是要惦记着自己的这点钱的。
秋杳没理会马秋香,玩了一会儿扁担,就回小偏房躺着了。
马秋香家里家外瞎忙活了半天之后,再去看水缸,还是没水。
整个人气得跳了起来,跑到院子里就骂了好一通难听的话。
可惜,秋杳连房门都不开,根本不管她。
马秋香又不敢跑上门去骂,最后气呼呼的回了房间,又摔又打的,马冬香又懒得理会她。
“什么时候开饭啊,想饿死我们啊?”东屋的马运河扯着嗓子高声问道。
马运山在一边跟着应和:“就是啊,我们俩这罪可是替全家受的啊,再不给吃的,我们就咬人了啊。”
这个咬人,自然不是真的咬人,而是要把马秋香他们那些个坏主意,公布于众。
马秋香但凡还想在村子里混下去,就得留着一层遮羞布。
果然,马运山说完,马秋香就开始骂骂咧咧的准备晚饭了。
蒸了几个红薯,然后水煮了一盆大白菜。
晚饭依旧没叫秋杳,正好秋杳也不想吃,还怕他们投毒呢。
可是马运河和马运山对这个晚饭并不满意。
“就给我们吃这个,就这?”马运山先发难。
马运河紧跟其后:“我们刚出院,就给我们吃这个,你是不是也想被三柱子他们吊到树上啊?”
……
马秋香差点没被这两个弟弟气死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不吃死你们?”马秋香气不过,骂骂咧咧了一句,又怕两个弟弟真不做人,缓了口气之后,这才咬着牙说道:“我明天去买肉。”
今天已经晚了,想做什么也来不及,两兄弟也明白,目的达到,也便不再多闹了。
秋杳在小偏房里听着美滋滋。
当然,好消息不止这一个。
马胜利早就从林场那边回来了,也跟马书海父母那边打过了招呼。
也是巧了,马书海的母亲早年跟李美玲之间,还撕过一场。
两家因为这个,早就已经不往来了。
马书海父母虽然也是下放到那边的,但是因为人缘不错,平时干活也积极,再加上马胜利有几个狐朋狗友的,帮着打了一点招呼,他们在那边的日子还不错。
早在李美玲刚过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联手孤立了她。
李美玲如今已经是四面楚歌,只要马书海的父母再不做人一点,李美玲的生存空间就会被无限的压缩。
对方想过的好,自然就得有点表示。
秋杳透露过,李美玲手里至少有一百块钱,马胜利也将这个消息透露到林场那边。
马书海的父母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散布的整个林场都知道。
然后,李美玲如今就成了众人眼里行走的金元宝了。
打她主意的可是不少,就看她能不能撑住了。
至于她身上是不是有一百块,谁关心呢?
钱不够,想来依着李美玲的手段,应该会有办法弄到钱的吧?
李美玲身上确实不止当初悄悄藏的二十块钱,这些年林林总总也是攒了不少私房钱的,加到一起,勉强到一百块。
然后这些,在半个月的时间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都散出去了。
李美玲也不舍得啊,但是她累啊,这些年她被马老四都养废了,地里的活计她都干不了多少,更何况是林场又重又苦的活计?
干不动怎么办?
有人愿意,你如果就是干不动,又不想天天挨骂挨罚的话,可以拿钱,我们帮你干。
李美玲倒是想先让人给干活,她后给钱,但是谁也不傻,最后没办法,她只能先交钱。
除此之外,林场里还有些三教九流的人过来,他们倒是不觊觎李美玲的美色,毕竟都快四十的人了,保养的再好,也没有钱在他们眼里香。
所以,他们死盯着李美玲的钱,哪怕李美玲小小的牺牲了一下自己的色相,他们也懒得多看。
李美玲又气又恨,可是不想死在林场里,就只能破财免灾。
破着破着,手里的钱就破没了。
没钱了,那些人还在压榨她呢,这才过去不到两个月,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
李美玲哭也用了,撒泼也用了,耍浑也用了,但是,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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