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层上到最顶层破碎车间,看见一帮工人零散地凑成一堆闲聊。
而另外一个秃顶的老工人,却在卖力清理凹糟间的碎石。
有人见他如此勤快,心里不乐意了。
“潘师傅,休息一下吧,那么卖命干什么?现在又不评劳模先进了,你再用以前的干劲去工作,新老总也不会格外奖励你的。”
另一个中年人说:“老潘这是多年养成的毛病,闲不住,人家是抗m前线下来的老兵,有一股为祖国建设的热情,哪里是你们这些落后分子可以跟得上的,我要回潘师傅学习。”
“学习个屁,我看老潘就是傻,累死你,新老总也看不见,干吧,你多干一点,把破碎车间工作全部干了,我们也省事一点。”
工友的嘲笑议论,潘东庆也听在耳里。
他嗡声嗡气地说:“我干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自己拿的这点工资。我干我的,你不干我又不强求你干,说什么废话!”
看见轨道另一头来了谢昌礼等三人。
众人慌忙把手上的烟头掐灭,揉碎,踩到碎石间。
“老谢来了,快把烟头处理掉,戴好防护用品,干活行动起来!”
刚才还慵懒的形态即时忙话了起来。
空气中还飘荡着一股香烟的焦味。
“刚才又有人抽烟?”
谢昌礼大声问道。
他用手上的安全锤把碎石间的几个烟头拨拉了出来。
他平时的工作就是检查工作期间,是否有人不戴劳动保护用品,是否有人上班时在岗位上喝酒抽烟。
一经发现,每人每次罚款50元,毫不留情。
所以车间工人连厂长方东生都不顾忌,就担心谢昌礼出现。
“老谢,你有点鼻塞吧,我们几个今天都没有抽烟呢,不知道老潘师傅抽了没有,他刚才就在你那个点干活。”
“对,可能就是老潘抽的,老潘烟瘾可厉害了。”
众人耍猴戏一样想看老潘笑话。
谁让你爱表现,跟众人不合群。
众口铄金的道理你懂不懂,大家一口咬定你在车间抽了烟,你就等着被罚吧。
潘东庆额头上都是汗,他把手上铁锹一丢,拍了拍裤袋,气愤地说:“一群狗崽子,刚才凑在一起抽烟聊天谈女人,还赖我抽了烟。老子抽烟,烟瘾重,所以我不抽这种卷烟,我抽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丝。
“我抽烟一般会走到车间外抽烟,从来不在车间抽烟。”
他踱步到车间门口,用烟斗塞满烟丝,点燃,吧嗒吧嗒开始抽起来。
众多工人都傻了眼。
开始都想办法推托。
“过来,都签个名,这次不罚你们钱,因为现在是检修期间,生产灰尘不太,但养成习惯不好。下次再抓到在车间抽烟又不带口罩,就一起罚款了。”
谢昌礼从口袋掏出一小本,让抽烟不戴口罩的工人都签了名。
“谢师傅,让我跟他们聊聊天行不?”柳重光对谢昌礼说。
“行呀,反正他们现在也是在磨洋工,混日子过,有什么问的尽管问他们。”
謝昌礼走进车间值班室,倒了一点热水,吞服了几粒药丸。
“谢老鬼,这么不讲情面,早晚有一天,胃疼痛死你。”
一个胳腮胡矿工愤怒地说。
“老徐,你要老婆么?谢老鬼女儿又离婚了,要的话跟他提亲,成了他女婿,他以后肯定特殊照顾你。”
“是啊,老徐你三十大几了,还打光棍,真好合适,他女儿魔鬼身材,啧啧,够风骚哦!”
另外几个矿工也附和着说。
“我呸,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呢,他女儿谢寡妇是臀大波肥,但脸上一块胎痣会吓死人,恐怕是瘾大欲强,跟她结婚的男人三五年都翘辫子了,现在为止,搞毙三个了,谁碰谁死,一老子还没活够呢。”矿工老徐头摇得如拔浪鼓。
老徐年纪不到四十,因长得老相,经常成为工友的叽笑对象。
“现在检修期间大家都比较清闲哦?”柳重光让马束凤负责拍摄,自己走近工人,跟他们打招呼。
“清闲是清闲,只是工资有点低。”老徐应道说。
“你们工资一个月有多少?”
“不缺勤,一个月二千块都不到,扣一下三险一金,到手的才一千五六,工资低哦。”
老潘在车间外抽了一根烟,走进车间。
听见柳重光问题,也搭话回答。
“你老潘还不错,老婆孩子在村里面,自己一个月伙食一千元都不用,剩下的可以寄回去。”旁边的工友怼了他一句。
“你邱静简直是胡说八道,老婆孩子是农村的就不用吃饭花钱了?我儿子二十二岁,今年谈了个女朋友,女方单礼金就要二十多万。还要起房,装修,购置家俱,你算下要多少钱?”老潘不服气地说。
“象老潘这种工作态度,一个人把二三个人的活都干完了。若是换在沿海城市私人工厂里,完全有资格拿双份工资的。”老徐实实在在的说。
“算你老徐说了一句良心话,可惜你不是老板。”
潘东庆又开始抓起工具去工作了。
柳重光看老徐等几人都根本没有动身劳动的意思,只是几人凑到一起闲聊。
“老板,你们两个是记者?”
“这个妹崽好漂亮哦。”
“小伙子也帅得冒泡。”
“拿着摄像机拍摄,难道是要放到电视台上去播放?把我也拍进去,顺便替我打打广告:本人铁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