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伍峰此时兵出临海关主动前往巫族王庭的事情,秦无咎依旧有些顾虑,此时锦绣关方向的巫族军队已经有数十万之众,担心胡有才和隆刻两人压力太大。
伍峰说道:“锦绣关外地形狭窄,不便于大军展开,有胡将军在那里镇守,应当不会出事。我们需要在其它地方尽力牵扯住巫族大军的注意力,令他们无暇集中兵力进攻锦绣关。”
秦无咎道:“这也是一个方法,但我们可以从岷山城出兵即可,并非一定要去巫族王庭,大夏国皇帝穆巴真尚在国内,此时去大夏王庭风险极大!”
“历来兵事都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黑旗军一直以来都是主张固守,我想他穆巴真也不会料到我大军此次会出动出击,定能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伍峰对出兵巫族王庭之事已经思谋良久,既是因为心中怒火难平,也是因为自己此次出兵有可行之处。
而且,黑魇兽骑兵已经形成规模,可以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远程突袭,给巫族国内以重创急速两军战争形势的转变。
这次巫族集结四十万大军南下,以大夏国的国力而言,这应当是他们国家的全部力量了,此时的巫族国内定然空虚!
秦无咎和伍峰以及众将在沙盘上反复推演了一番,认为此行胜率不小,应当可以出兵,只是需要时刻留意巫族与回春谷的其它手段。
“打仗哪有必胜的,既然此时巫族国内空虚,应当趁此良机挥军北上,最好将那穆巴真也给我抓回来!”
伍峰下定决心,命秦无咎等人依然驻守临海关,他和罗刚亲自带兵出战巫族王庭。浩浩荡荡的黑魇兽骑兵从临海关出发,深入巫族草原之中。
此时的穆巴真早已接到大周京都被攻陷的消息,正在王庭之中大摆宴席,大夏国群臣无不欢欣雀跃,一扫之前损兵折将的萎靡气势,对拿下整个大周都充满了期待。
像这样的酒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举行过了,自从伍峰入驻代州之后,巫族屡次兵败,国内的牛羊牲畜损失巨大,连穆巴真都难得屠宰牛羊烧烤,其他大臣就更是如此了。
今天一头头牛羊被烤成金黄色,流出的油脂在高温下发出“滋滋”响声,负责烧烤的厨师将这些烤好的肉食切割下来放在桌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灵石灯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一堆堆篝火周围,巫族女子跳起了优美的舞蹈,似乎也在庆贺着太子的这场大胜仗。
穆巴真坐在最高处看着下面群臣们的热闹场面,心情欢快至极,他的眼睛在人群中寻找一个人,这样的大胜,自然需要在他面前好好显露一番。
聂毅呆呆地坐在一个角落,他回忆起三十年前的一幕。
年轻的聂毅和父兄一起从秦州前往甘州经商,路过两州交界处的山岭时,忽然从道路两边冲出一大群土匪,这些人将聂氏父子身边的护卫全部杀光之后,将商队携带的货物全部洗劫一空。
聂毅的父亲经历丰富,带着两个儿子抱头蹲在一辆马车车轮旁,没有与那些匪军进行抵抗。按照以往的规矩,来往的土匪一般只图财不害命,所以只要不反抗一般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是这次,这些土匪有些不同,他们带走了商队的财物之后,还将聂毅父子三人也抓了起来。
聂家当时在秦州地方颇有名气,因为世代经商已经积累了不少的财物,匪徒中有人认出了他们父子三人,所以索性将他们也带上山绑了肉票。
几天之后,家中的下人带着大量的财物来到匪徒聚集的山上,匪徒不仅没有放人,还将运送财物前来的聂家下人也抓了起来,要进行进一步的勒索。
看到这样的架势,聂毅的父亲知道事情只怕难以善了,这群土匪丝毫不讲道上的规矩,这样继续下去,他们父子三人迟早要死于这群匪徒之手。
聂毅借口让人给家中送信,让家里再多准备些财物,将一封密信夹在送信之人的衣领之中。这是一封告发密信,是写给当时的秦州地方官的,希望当地守军能出兵前来剿匪,将他们父子三人从匪徒手中救下来。
然而当时先帝昏聩,国内早已流民四起,不少地方更是连官府都被攻占,秦州地方哪里会有精力来管这样一个绑票案件。这些守军既要防着北边的巫族,又要当心百姓造反,对盘踞在境内的那些土匪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这封密信不知为何被匪徒给知晓了,匪徒首领勃然大怒,决定将他们父子三人撕票。在杀他们之前,匪徒已经当着他们的面将那些抓来的聂家下人全部杀害!
匪徒首领提着锯齿大刀,当着聂毅的面一刀砍下了他父亲的头颅,猩红灼热的血液溅满了聂毅的脸庞。匪徒首领大声狂笑,又继续将他的兄长一刀砍为两段。
就在此时,一股官军从甘州前往秦州经过此地,正好知道这里聚集着一群土匪,便出手将这片山林包围起来,把匪徒全部剿灭干净。
当时的匪徒首领手中的大刀都已经举起,聂毅自知难以幸免,闭目待死。没想到这股官军如同神兵天降,救下了聂毅一命。
聂毅一直牢牢记住那张年轻的脸庞,就是这个年轻人带着他的官军,不仅救下了他的性命,还替他的父兄报仇雪恨。
后来,聂毅才知道,那个年轻人正是当朝太子赵宣。
对于赵宣而言,救下聂毅只不过是顺手为之救下的一个大周子民,而对聂毅来说恩重于山。
在此后的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