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箫静静地听着,总觉得,刘安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内心不仅有不屑,还有深深的不忿与不甘心。
想想这些年,太后未能收服刘安,与刘安也不过是表面过得去,如今,刘安成了夏天睿身边的大总管,那便是公然站到了太后的对立面,他与太后之间的关系,只会更加僵硬。
如此,刘安想在宫里过得如鱼得水,内务府的权力,是必不可少的,偏偏把持内务府大权的人,又是太后,他自然更加厌恶太后。
呵,真是没有想到,这奴才们混迹的地方,也成了宫廷权力角逐的另一个战场。
不过,在云箫看来,如此甚好。
她对刘安道:“公公的心思,本宫与皇上都明白,断断不是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可以随意离间的!这世间,原本就有许多嫉妒之事,公公一生行事无愧于良心,本宫与皇上都看在眼里,所以,公公实在不必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刘安闻言,笑道:“奴才多谢娘娘信任,定然不负娘娘与皇上的信任!”
“公公不必客气。”
送走了刘安之后,云箫便觉得自己有些体力不支,并没有立刻去翻看刘安送来的东西,而是命人将箱子抬到她的寝殿去。
千月扶着云箫来到床上躺下,为着龙胎,云箫又特地传了林思远过来诊脉,服了一剂安胎药后,云箫才睡下。
不过,云箫睡得并不踏实。大概是,心里一直记挂着,刘安送来的那一大箱子东西,又或许是,进宫这么久了,却一直没能完成父亲的嘱托,心中有愧,总之,云箫一直半睡半醒。
就这样到了黄昏时分,云箫起身时,身上全是汗,只好命侍女打水来沐浴。
待沐浴完,又用过晚膳之后,云箫才独自一人在寝殿中,翻看刘安白日里送来的东西。
箱子里的东西,与刘安说的大致相同,里面确实有一些来自于异国的器物,云箫一眼便认出,那几样异国的器物,均来自楼兰,因为,它们的模样,与云箫曾在书上见到的一模一样。
云箫暗想,这些东西,会不会是当年楼兰公主从楼兰带到大夏国来的呢?
不过,除了这些楼兰器物,箱子里还有属于大夏国皇宫的器物。如果单纯的认为,这些东西都是当年楼兰公主留下的,那么,这些属于大夏国的东西,又该如何解释?
而且,这未央宫,在楼兰公主之前,未必就没有住过其他的人,刘安如今将这些东西翻出来,都混在一起,反而不好分辨了。
一时之间,云箫只觉得自己的思绪无比混沌,却又不甘心就这样作罢,于是,她又将箱子里的东西翻看了一遍。
这一次,箱子里的一幅画,引起了云箫的兴趣。
她将箱子关好,拿着那副画,坐在灯下仔细地看,画上画了一名身着宫装的年轻女子,生得十分美丽,体态婀娜,正在杏花树下荡秋千。
正在云箫猜测这画中女子的身份时,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箫儿,你怎么会有母妃的画像?”
云箫闻言,吓了一跳,原来自己看得太入迷了,就连夏天睿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云箫站起身来,对着夏天睿温柔一笑,垂着睫羽低低说道:“皇上,你来啦……”
夏天睿最喜欢看云箫笑,尤其是她微微垂眉、略带羞涩的妩媚,他道:
“有几日没有瞧见你了,想你想的紧,今天晚上,就宿你这里了!”
云箫闻言,双颊绯红:“你没有提前说要过来,臣妾已经用过晚膳了,也没有给你准备晚膳!”
夏天睿握住云箫的手,柔声道:
“我已经用过晚膳了,你现在还怀着孩子,不用总是操心我的事情,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我们坐下叙话吧!”
云箫抿唇一笑,与他一同入座。
夏天睿接着说道:“箫儿,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孕吐好些了么?”
云箫回答道:“臣妾每日卧床休息,又有林御医诊脉开药,已经好很多了!”
“你要是觉得有什么异常的感觉,便尽管命人去请国师来,他是你的师父,必然比林御医,更加清楚你的身体状况!这件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不用提前向我禀报。”
云箫确实不安,而独孤夜雪也确实可以让云箫安心,但是,如今到底是与在山上不同了,云箫道:
“臣妾知道,皇上体恤臣妾,可是,师父毕竟是外臣,臣妾在内宫,若总是私自请师父进内宫来,传了出去,外人总是要说闲话的,臣妾总不能指望他们像皇上这样明事理、信任臣妾吧!”
夏天睿闻言,脸色便有些不好。
他知道,云箫话里的“外人”,指的是太后。
他道:“箫儿,你老实跟我说,你这中宫之内,是不是也混进了太后的眼线?他是谁,你告诉我,我来处理!”
云箫闻言,眉心一跳。
“臣妾这里,怎么会有太后的眼线?臣妾一向很小心的!”
“那你怕谁说你的闲话?”夏天睿拉长了音调说道,“如今这后宫,除了太后,还有谁敢为难你?!”
“好了,皇上,你不用太担心臣妾,如果龙胎真的有什么不妥,臣妾会去请师父过来的,天大的事情,也没有龙胎重要呀!”云箫见夏天睿还要再说,赶忙岔开话题,“对了,你刚才说臣妾的画里画的是柔太妃?”
“对啊,就是你刚才拿着的那幅画……”
云箫将刚才的画拿了过来,夏天睿伸手接过,不禁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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