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正常的姑娘,肯定不会这样,可她的智商如同孩童,爹爹让她闭上眼睛,她就真的闭上眼睛没有睁开。
可是如果自己去报官,该怎么说?衙门会相信他的话吗?不,他是秀才,衙门或许会相信他的话,可是他们却不会相信秀秀的话,何况秀秀不会表达,她把要说的话全都画在画上。
那些人会把秀秀当成傻子,当成傻子!那些官老爷如何会相信一个傻子画出来的东西。
苗红辗转反侧一夜无眠,次日是书院里休沐的日子,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睡懒觉,而是一大早就来到常婶的铺子吃早点。
早点摊子摆在门口,已经坐了四五个客人。今天是书院的休沐日,学生们不像往常那样,吃完饭就急急忙忙回书院晨读,而是一边吃饭,一边侃大山,在饭桌上摆起了龙门阵.
“听说了吗?张山长病了,李宏和王云今天要跟着刘夫子、王夫子一起过府探望。”
“唉,羡慕不来的,李宏和王云都是师长们引以为豪的得意门生,像我们这样的,想去探病都没人带着一起去。”
“那倒也是,上次在状元楼的那场文会,李宏和王云可是大出风头,听说那场文会连三皇子四皇子都去了,唉,早知如此,那天我也去了。”
“你去了又如何,你能拔得头筹,在两位皇子面前大出风头吗?”
“算了,不说这个了,听说张山长病得不轻,连太医都请来了。”
“张山长是住在折芦巷还是山水巷来着,我记得听人说过的。”
“张山长住在山水巷,不过这会儿他没有在那儿,李宏说张山长在小甘山的半山上有处山房,他现在就在那里养病。”
苗红知道小甘山上的那几座院子,有秦家的,有张家的,还有钱家和罗家的,对了,还有一座是永国公府的。听说那几座院子里全都连着温泉,因此,每年冬天这些人家都会过来小住,现在这个季节,因为经常下雨,下起雨来山路不好走,那些院子反倒是空着。不过,据说永国公府的院子一直空着,空了好几年了。
张家的那处院子叫掩月山房,门匾上的字是凤阳先生张谨所题,刚来京城时,苗红和书院里的几个学生,还曾专程跑过去瞻仰过圣人墨宝。
张山长是张家的人,想来就是住在那座掩月山房里。
掩月山房,也不知为何会取这个名字。
苗红手里的筷子忽然停在了半空,他想起来了,当年他们几个去看掩月山房的门匾,回来的路上曾在那片山坡上站了一会儿。
那时他们几个都是初到京城,又考进了天下驰名的凤阳书院,难免有几分少年得意。
当时,他们手搭凉篷极目四望,一个学生指着山下说道:“你们猜那是什么地方?”
另一个说:“那一定是先生们的住所。”
“不对,是画室,凤阳书院有画室。”
于是大家便打赌,打赌那里是先生住所还是画室,赌注是小绍兴的一坛女儿红。
他们飞奔着跑下山坡,结果发现,那里既不是画室,更不是先生们的住所,而是书院的大厨房。
这件事让他们笑了很久,直到现在想起来,还会打趣一番。
掩月山庄旁边有一条小路,那次他们是误打误撞,可也证明了从掩月山庄到那片山坡其实并不远,他们是跑着下山的,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如果是走着下山,也顶多是两盏茶的时间。
苗红想到了那幅画上,梳着发髻,绾着簪子,穿着文士长袍的男人。
昨天他一时紧张,竟然没有细看那个男人的相貌,只记得那人有胡子。
秀秀的画技不亚于他,而且尤擅工笔,对人物的相貌描画细致。
想到这里,苗红放下手里的筷子,快步进屋,正要去敲秀秀的屋门,却发现那门是虚掩着的,隔着一道门帘,若不撩开帘子去看,是看不到门是开着的。
秀秀像个孩子,喜欢睡懒觉,从不会这么早起床的。
苗红心里涌起不祥之感,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妆台和一张八仙桌。
床上的被子摊开着,桌子上还有摊开的画纸,可是人却不见了。
苗红转身跑出去,看到正在摊子上忙活的常婶和常叔,问道:“看到秀秀了吗?”
常婶笑着说道:“那姑娘懒着呢,一定还在睡觉,没关系,我给她留了早饭,等她睡醒再吃也不迟。”
“常婶,门板是您打开的吗?”苗红又问。
“不是我,是当家的打开的。”苗红指着正往锅里倒水的常叔说道。
苗红连忙跑去问常叔:“常叔,早上你是什么时辰打开门板的?”
常叔一边忙活一边说道:“挺早的,今天不是我打开的门板,是你常婶,我早上起来就去茅厕了,从茅厕出来,你常婶已经打开门板了。”
不对,全都不对。
常婶以为门板是常叔打开的,常叔却以为门板是常婶打开的。早上常叔上了茅厕,所以才会引起这样的误会。
而实际上,打开这门板不是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秀秀。
秀秀早就起来了,自己打开门板走了出去。
她出门的时候,可能天还未亮,也可能还是半夜,更有可能就是昨天夜里常叔常婶刚刚睡下之后!
苗红转身又回到秀秀的房间,他要找出昨天秀秀画的那幅画,那幅画着她的父亲杀死她母亲的画。
可是苗红找遍屋里的所有角落,翻遍了秀秀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