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红,我且问你,这只猫是你养的吗?你是猫的主人?”华静瑶开门见山。
苗红已经冷静下来,他含笑说道:“也算不上是主人,我在书院里读书,也在书院里住,书院里不能养猫,偏偏我从小就喜欢猫,偶尔看到有猫出没,就会喂喂它们,这只猫就是其中一只,说起来也是有缘,它还是小奶猫时,掉进一个深坑里爬不上来,我跳进去把它救出来,又给它治好了伤,后来它就时常来找我要吃的,每次都是跳到窗台上,隔着窗子冲我叫,我听到它的叫声,就会打开窗户让它进来。以前它每天都会来,遇到天冷或者刮风下雨,它还会在我那里住上几天,可是这段时间,它已经很久没有来了,我把书院附近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它。没想到它竟然来了这里,多谢贵府收留它,多谢,多谢。”
华毓昆不由重又打量起面前的苗红。这个年轻人气质温润,言辞谦和,更难得的是心地善良,他看苗红的目光中便又多了几分欣赏。
可是华静瑶却对苗红的良好气质视而不见,她继续问道:“这只猫在这附近有些日子了,你常来这里,居然没有见到过它?”
苗红微笑:“不瞒姑娘,我平日多在书院,顶多就是到梨香院里转一转,看看字画而已,再说书院离这里虽然不远,可也不近,我没有想到它会跑这么远,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它就在书院附近。”
“原来如此,那一定是苗才子的画太出名了,在洗笔巷折芦巷山水巷妇孺皆知,无论文人墨客还是贩夫走卒全都知道呢。”华静瑶笑得天真烂漫,可是侍立一旁的史丁和小艾却觉阴风恻恻,这个姓苗的一定是杀人了,否则姑娘不会和他说这么多话。
只有小狸,却是歪着脑袋,也不知这孩子在想什么。
“小生不知姑娘这是何意?小生虽然偶有涂鸦,可也只是小画怡情,谈不上出名,更没有妇孺皆知,姑娘的话,令小生惭愧不已。”苗红冲着华静瑶拱拱手,一脸的无奈。
这姑娘是什么意思啊,华毓昆名士fēng_liú,怎么也不管管自家女儿?
“是吗?原来苗才子的画不出名啊,那我明白了,一定是苗才子长得太美貌了,无论男女老幼,但凡见过苗才子的,就会念念不忘。”华静瑶依然巧笑莲兮,可这一次就连华毓昆也坐不住了。
任何一位父亲亲耳听到女儿毫不避忌地当面称赞年轻男子长得美貌,都会如坐针毡。
苗红瞠目结舌,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这位华大小姐是怎么了?自己虽然长得不丑,可是也没到美貌的地步吧,再说,你爹在这里,谁敢说自己长得美貌。
“华,华大小姐,你就不要戏弄小生了,小生……”
华静瑶冷哼一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俏脸如同罩上一层寒霜:“大胆苗红,你故意把这只猫送到此处,又几次三番假装购买做画的颜料,鬼鬼祟祟在此出没,是何居心,快快招来,否则……史丁,去顺天府报官,就说有书生踩点作案,已被热心百姓当场抓获。”
不但苗红大惊失色,就连华毓昆也吃了一惊。
先不说华静瑶翻脸比翻书都快,就说她的这番话吧,分明就是光天化日下给人扣黑锅。
华毓昆开口想劝,但是看到华静瑶面沉似水,他瞬间想起了昭阳长公主。
昭阳发火的前奏就是这样,瑶瑶的脾气比昭阳要好多了,想来也不会真的报官,就是吓吓这个年轻人而已。
算了,还是先不要管了,免得惹女儿不高兴。
苗红原本悬起来的心,这会儿却沉了下去。
这阵子他没少听说华大小姐的事。华大小姐协助顺天府连破两起命案,她说让人到顺天府报案,这就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她真的会报官,而顺天府也真的会来人把他抓走。
一旦他在这里被顺天府的人带走,他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他刚刚想到“百口莫辩”这个词,华静瑶就又在他那颗惴惴不安的小心脏上猛敲一记。
“街口那家笔墨铺子里的伙计可以做证,你为了遮人耳目,每次来这里,全都会到那家铺子里买颜料,虽然苗才子谦虚,自认为没有名气,长得也不美貌,可是那铺子里的伙计却是个细心的,他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擅长画猫,你知道为什么吗?”
苗红大瞪着双眼,一脸莫名。
华静瑶没有等他回答,就自顾自说了下去:“这家笔墨铺子除了卖文人们用的笔墨纸砚,他们还卖女儿家喜欢的花笺。这些花笺是铺子里的东家找人画的。盛名在外或者小有名气的画家是不屑于赚这种小钱的,比如我爹,他就不会去画这个,铺子里的东家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他就到梨香院里找那些挂出画作让人品评的年轻人,这些人大多都是凤阳书院的学生,一来二去,连带着当伙计的也会留意这些会画画的书生。”
苗红已经缓过心神,他不解地问道:“这和我有何关系?”
“当然和你有关系了,你的这身打扮,若是在其他地方,或许没人能看出你的来历,可这里是甘石桥,紧邻两大书院,铺子里的伙计只凭你身上沾染的墨迹,就能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凤阳书院的,你三番五次去他们铺子买颜料,那伙计只要随口问一句你擅长画什么,你再随口一说你爱画猫,那伙计只要再把你爱画猫这事告诉东家,常在梨香院找人找画的东家很快就能知道你的姓名。”华静瑶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