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静瑶越想越觉得奇怪。今天大年初一,甲乙丙丁轮班放假,今天跟她过来的只有史甲。
昨天派去六道街的是史丙,史甲对这件事并不熟悉,大过年的,也没有必要再把史丙叫过来,陪着父亲吃完团圆饭,华静瑶便带着史甲径自去了六道街。
临走的时候,华三老爷叫住了她,掏出一只荷包,说道:“这是压岁钱,过了年就十三了,不要再爬上爬下了。”
史丁送华静瑶出来,到了外面,悄悄告诉她:“天还没亮的时候,三老爷便起身了,到了胡同外面的大路口,给五姑娘送了压岁钱。”
华静瑶鼻头一酸,对史丁说道:“护着我爹,明天我再来。”
上了马车,她的眼泪便落了下来,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止一次地怀疑过琳琳的身世,怀疑琳琳不是父亲的亲生骨肉,她不相信父亲除了长公主以外,还会和其他女人生孩子。
可是,是不是亲生的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父亲和她,她和父亲,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她打开父亲给她的荷包,荷包很精致,上面有彩衣坊的标记,是父亲专门买来的。
荷包沉甸甸的,华静瑶原本以为荷包里装着的是长辈们常送的金锞子,却没有想到,里面装着的竟是六只神态各异的小猫,有金有银,猫眼睛用绿豆大小的宝石镶嵌,精致可爱,有一只小猫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小鱼。
华静瑶爱不释手,把玩了一路。
眼看到了六道街,马车却停下了。
跟车的史甲隔着车窗说道:“姑娘,前面有很多飞鱼卫。”
华静瑶撩起车帘,果然,今天过年,可是六道街上却是冷冷清清,相隔几丈便站着一名飞鱼卫,神色凛然,蓄势待发。
显然,六道街已经被飞鱼卫封锁,想找街坊打听消息,已是不可能了。
“走吧,去五条胡同。”华静瑶说道。
五条胡同与六道街相隔不远,此时此刻,却如同两个天地。
小孩子们在胡同里放鞭炮,有大人大声招呼他们回去,有街坊们在胡同里遇到,彼此说着拜年的吉祥话。
“姑娘稍等,我去问问。”史甲说完,便小跑着进了胡同。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史甲便回来了。
“姑娘,小的问了几个人,全都不知道六道街出了人命案子,只是看到有飞鱼卫过来,他们还在猜测可能是出了反贼,上午有人过去看热闹,被飞鱼卫喝斥了,所以这会儿便没有敢靠近了。不过,有个小孩却说,他上午的时候看到有个男的抱着保住出了六道街。”
华静瑶心头一动,方氏的孩子就是叫保住啊。
“那孩子认识保住?”华静瑶问道。
史甲点点头:“那孩子家就是胡同口开杂货铺子的,方婆子常常抱着保住过来买油盐酱醋,小孩子对小孩子印像都会深一些。”
华静瑶又问:“那孩子有没有说抱走保住的是什么人?”
“他说是个哥哥”,史甲有些无奈,道,“小的还要再问,那孩子的娘便来了,把孩子带回铺子里了。”
说着,史甲指指不远处的那家杂货铺。
这家杂货铺正冲着六道街的街尾,六道街上的人来这里买东西非常方便,方婆子会带着保住过来,也不足为奇。
华静瑶对史甲说道:“你带着小艾过去,拿些糖果点心,再给些银子,再从那孩子口中多问些东西,今天上午的时候,便已经案发,飞鱼卫便封锁了六道街,能从这里带走保住的,要么是飞鱼卫,要么也是衙门里的人。”
可能是因为小艾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体面的丫鬟,开杂货铺的那家人少了几分戒备,史甲给了二两银子,那孩子的父母便让孩子把上午看到的全都说了出来。
孩子明确地说,保住是被抱走的,当时保住哇哇大哭,孩子当时正在路边玩儿,听到哭声,这才看到保住。
抱着保住的叔叔和街边站着的那些人,穿的衣裳不一样,问他是穿的什么衣裳,孩子说是普通衣裳,不过那哥哥长得很好看,哥哥的腰上挂着一只皮囊,有两个烧饼那么大。
其实史甲很想把孩子带走,协助叶修画像,可是那毕竟只是个四五岁大的小孩,他想了想,还是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了。
华静瑶笑着说道:“无妨,既然能从飞鱼卫把人带走,那么这人至少是和公门有关的,这样说来,这户姓方的人家怕是真不简单。”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保住既然被带走了,那么方家的人恐怕全都死了,而并非只死一个,方裁缝、方大娘和方氏,全都死了,只留下了保住的性命。
“史甲,你去趟顺天府,今天有人当值,你看看能不能查到方家的户籍。”华静瑶说道。
华静瑶原本以为史甲这一去要一两个时辰,没想到前后只有大半个时辰,史甲便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华静瑶问道。
史甲苦笑:“飞鱼卫先咱们一步查过,小的到的时候,飞鱼卫刚走,六道街的户籍册子还没有收起来。”
“哦,看来我们又晚了一步”,华静瑶不以为意,这案子虽说抓走的是华静琮,可是跟她也没有关系,她就是闲得慌,谁让大过年的她要守孝哪里都不能去呢,既然不能去玩,那就查案好了,“查到什么了?”
史甲有些无奈:“什么也没有查到,方家没有登记备案,倒是有买卖铺子的记录,说来也怪,那家铺子的东家居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