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宫里从一大早便要忙碌,昭阳长公主心不在焉,她很想问问太后,关于沈逍同意春日宴的事,可是太后身边的人就没有断过,昭阳长公主想要说几句体己话都插不进去,无奈之下,她便抽空写了一封信,打发人到清远伯府交给华三老爷。
送信的人前脚刚走,昭阳长公主便看到了沈逍。
沈逍既是勋贵,又是宗亲,今天也要进宫。
看到昭阳长公主,沈逍连忙过来行礼。
虽然同在京城,可是昭阳长公主也没见过沈逍几次,印像最深的还是沈逍初回京城,昭阳长公主代表皇室登门看望。
那一次,沈逍给昭阳长公主的印像并不好。
可是现在,昭阳长公主却觉得,沈逍越看越顺眼,她不免盯着沈逍目不转睛。
沈逍察觉到昭阳长公主在直勾勾地看他,他感到头皮发麻,在心里把自己最近的所做所为想了一遍,好像也没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好在昭阳长公主终于打量完了,笑眯眯地说道:“本宫粥棚里的那个案子,多亏是你查明真凶,上次你来本宫府上,本宫也没有好好招待你,改天你一定要过来,尝尝本宫府里那位大厨的手艺。”
没错,前两天沈逍来找华静瑶,虽然是走的后门,但是昭阳长公主也已经知道了。
听昭阳长公主提起上次的事,沈逍的脸登时红了,再次施礼谢过,再抬头时,昭阳长公主已经走远了。
大皇子见到沈逍,说道:“听到今天顺天府要破例加班了?”
沈逍点点头:“清远伯府的那个案子,涉及伦常,影响很大,陛下让顺天府火速审结,一会儿我也要过去看看。”
大年三十,按理顺天府是不会开堂审案的,而是要推到年后再审。
今天顺天府开堂,可见上边对这个案子的重视程度。
大皇子拍拍沈逍的肩膀,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沈逍没有多言,在皇帝和太后面前露了露脸,便去了顺天府。
华静瑶一身重孝,已经站在公堂之上。
吕夫人弑杀婆母一案,华静瑶是原告。
毕竟是大年三十,京城里的百姓们虽然八卦,可是看热闹的相较昨日还是少了一些。
不过,当百姓们看到了一身缟素的华大小姐时,还是沸腾起来了。
这位华大小姐,便是昨天公堂上被那位蛇蝎心肠的华大姑娘用厌胜之法诅咒的妹妹。
而华大小姐状告的吕氏,便是华大姑娘华静玟的亲娘。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当女儿的谋害叔父谋害妹妹,当娘的就敢杀婆婆。
对了对了,华大老爷怎么没露面啊,是不是因为老婆女儿丢人现眼,他不好意思见人了?
哎哟,这么大的事你们都不知道?华大老爷孝期宣淫,被御史告到皇帝面前了,他还敢出来?
于是,公堂外围观的百姓们,已经从华大小姐说到了华大老爷那位外室有多么美貌,私底下给华大老爷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
这个案子,人证物证都有,证据确凿,且,连华静瑶也没有想到,就在开堂之前,宫里来了人,带来了圣旨,夺了吕氏的诰封。
这也是黎府尹意料之中的事,关于是否由顺天府审理此案,他曾沈四公子代为进宫,问过皇帝,皇帝说这件案子一定要尽快审结,既然是由顺天府来审,那么在正式审讯之前,便先要夺了吕氏的诰命,否则黎府尹还真不能痛痛快快地审讯。
审理非常顺利,吕夫人虽然一言不发,但是容嬷嬷却全都招了,见吕夫人还是不招,黎府尹一拍惊堂木:“上刑!”
吕夫人被夹得十根手指俱断,大声喊着:“她是被我推倒致死,可我并没有存心杀她!”
吕夫人初时的确没想杀死蔡老太太,可是推倒蔡老太太的却的确是她。
误杀也是杀,何况,死的那个还是她的婆婆。
见她招了,华静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外面的百姓们也随之欢呼起来,他们中的很多人感同身受,越是小门小户,婆媳之间的磕磕碰碰便越多,若是有朝一日,这事也发生在自家头上,那可如何是好?
华静瑶看向外面的百姓,忽然,她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这人很面熟,可是她却一时想不起是谁了。
那人显然也发现有人在看他,他的目光与华静瑶正好对上,怔了怔,拉了拉头上的风帽,转瞬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个人应该是认识她的,这是怕她认出来?
华静瑶心中狐疑,悄悄招过史丙,说道:“你去看看有个穿灰色披风,戴着风帽,十八、九岁,相貌清秀的年轻人。”
虽说这案子是今天审的,可是如何给吕氏定罪,顺天府的几位大人都已经商议过了。
吕氏虽是误杀,但是杀害婆母后意图掩盖罪行,行为恶劣,判斩刑。
吕家老夫人虽然觉得丢人,可还是心疼女儿,忍不住也过来了,只是老夫人是坐在不远处的一顶看上去毫不显眼的骡车里,过来听消息的人回去,把判决结果告诉老夫人,老夫人听了之后便昏死过去。
和昨天一样,华家没有派人过来。
从堂上下来,史丙凑过来,悄悄说道:“姑娘,您说的人找出来了,您可能没看清楚,这才没有认出来,那位是清远伯世子啊。”
清远伯世子,就是长房长孙华静琮!
华静瑶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华静琮。
现在仔细一想,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