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四公子,四爷,四祖宗,华大小姐是盯上我了,再这样下去,您若是再有吩咐,我就只能越狱来见您了。”
朱禄用衣袖抹了把眼泪,偷眼看向沈逍,却见沈四公子用衣袖掩住了口鼻。
“这不能怪我啊,华大小姐盯得太紧了,我不敢出门打水,自是不能洗澡。”朱禄闻闻自己腋下,虽然没洗澡,可是也不臭啊。
“你没有漱口!”沈逍一脸嫌弃,这厮不但没有漱口,而且还吃了韭菜!
朱禄连忙捂住嘴巴,他平时不会犯这种错误啊,他一定是被华大小姐的人给追糊涂了。
“四公子”,朱禄委屈地吸吸鼻子,“您好好休息,我去漱口了。”
说完,朱禄耷拉着脑袋一瘸一拐向外走,比起进来的时候更加可怜,更加无助,更加猥琐。
“等等。”
身后传来沈四公子的声音,朱禄惊喜交加,四公子心里还是记挂着他的。
“四公子,您有何吩咐?”朱禄强掩激动,目光灼灼地望着沈逍。
沈逍想起正在洗澡的平安喜乐,再看看眼前眼冒绿光的朱禄,,又想起华静瑶手下仪表堂堂的甲乙丙丁,只觉得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今天晚上你去趟折芦巷,把华三老爷屋里那幅墨荷图偷出来。”沈逍说道。
“啥?”朱禄伸出手指头抠抠耳朵,一定是他听错了,一定是的。
“我让你把华三老爷的那幅墨荷图偷出来。”沈逍的声音平静极了,就像是在说,你去厨房把那屉包子拿过来。
可这是华三老爷的家,不是国公府的厨房!
四公子让他去偷的是华三老爷的墨荷图,而不是厨房里的包子。
“四公子,您是手头紧了,缺钱花了?我倒是存了点银子,原本是想拿来娶媳妇的,您若是不嫌少,就拿去用,不用客气,真的不用客气。”朱禄咧开大嘴,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沈逍瞪他一眼,道:“你四爷我若是缺银子了,你那点老婆本够吗?我是让你去偷华三老爷的那幅墨荷图,你扯这么多做甚?”
朱禄怔了怔,这位爷是真的让他去偷华三老爷的墨荷图?
不是他听错了?
“四公子,要不我去把金玉坊的库房给您搬回来吧,我听说金玉坊的金子……”
“我让你去偷华三老爷的墨荷图,你没有听到吗?”没等朱禄把话说完,沈逍的声音便再次响起,这一下,朱禄老实了。
“可是华三老爷家里虽然没有护卫,可她有个会破案的女儿,我如果被抓了,四公子啊,您一定要营救我啊。”朱禄含泪说道。
小时候,沈逍不明白,像朱禄这种人为何动不动就会泪流满面,后来他问过岳离,岳离说这是病,要治。
可是朱禄不肯治,他说这样挺好的,万一治好了不会哭了,以后怕是连媳妇也娶不上了。
从沈逍记事起,朱禄就想娶媳妇,一晃十来年,朱禄不但还没有娶上媳妇,而且还成了海捕公文上的大盗。
“你不能让人抓住,还用不能像昨天一样,留下那么多线索,你要把这个案子做成无头案。”沈逍说道。
朱禄的脑袋又垂下来了,四公子啊,咱别提昨天了行吗?他也没有想到,他还没有赶回来交差,卖冰碗的老头就被华大小姐找到了,前后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又被盯上了。
“若是再被发现这案子是你做的,该怎么罚,你应该清楚。”沈逍冷冷地说道。
朱禄垂头丧气地出了木兰堂,没走几步,就遇上了菠菜。
“咦,朱大叔,你这是怎么了?”菠菜的声音比银铃还要悦耳,可是听在朱禄的耳朵里就像是一根针,扎得他想要跳起来。
“菠菜姑娘,我什么时候才能换个主子啊?”朱禄的眼泪夺眶而出,他连忙用衣袖抹了一把。
菠菜一脸同情,她想了想,说道:“朱大叔,你身子看着挺壮实的,少说还要再过三四十年才能去下面跟着老公爷和世子爷,不过三四十年眨眼就过去了,你总能等到那一天的。”
“三四十年?”朱禄又抹一把泪,他还不想死啊。
“不过……”菠菜眨眨眼,“等到四公子生个小主子,朱大叔你说不定就能换个主子了。”
是啊,到那时他死抱着小主子不撒手,求四公子让他跟着小主子,说不定四公子能答应呢。
朱禄的眼睛亮了起来,但是很快就黯淡下去,等到小主子出生的时候,他说不定已经被华大小姐抓进天牢了。
朱禄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菠菜看着他的背影,无限感慨,自从回到京城以后,朱大叔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
次日一早,折芦巷里,青语像往常一样,起床后便去书房里打开窗子通风。天气炎热,华三老爷近来已经不在院子里做画,改成回书房了。
书案上摊放着没有画完的画,这些是不让动的,青语打开窗子,倒掉桌上的残茶,一抬头,便看到雪白的墙壁。
往日没有留意,这墙可真白啊。
不对,墙上的画呢?
青语揉揉眼睛,他没有看错,墙壁上空空荡荡,墙上的画没有了!
华三老爷自己就是丹青圣手,可他非常谦虚,从不会在墙上悬挂自己的画。
原本挂在这里的那幅墨荷图,乃是本朝大家秦珈所绘。秦珈的画作多为山水,这幅墨荷图是唯一存世的一幅,华三老爷花了大价钱淘来,前阵子还利用这幅画破过案。
青语怔怔发呆,莫非三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