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张晓东慢慢上套,老郑心里暗暗高兴。
他还得再抻抻他,省的这小子太快琢磨过味儿来。
“你小子,历来是无市不起早,这回咋肯吃亏了呢?”他慢条斯理地问,“你是不是得着啥可靠的消息了?”
张晓东就笑着说:“瞧大哥你说的。你都得不着啥确切消息,我上哪儿得着去?我这不是为大哥你好吗?没有你老郑大哥的全力支持,哪有我张晓东的今天呀,是不是?我这也算是知恩图报不是?”
老郑心说,你这种黑心烂肠子的,知道知恩图报?你他娘的只知道恩将仇报!
他就说:“那也中,咱还是按我出的那个价,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要你把钱打过来,我立马和你去市里,把矿山产权变更过来。”
“别介呀,”张晓东说,“大哥你出那价,你把我卖了我也给不起呀?这么地,你也不用原价给我,我再给你加点,在原价基础上,再加个半价,中不中?”
“你给我一边呆着去!”老郑立马就翻脸了。
“你小子肯买那个山,就说明你知道更多的消息!咱俩都这些年了,谁不知道谁呀?你张晓东是个肯吃亏的主儿吗?不想买拉倒,别在这儿糊弄我!”
张晓东哭丧着脸说:“谁说我不想买呀?可我不是没那么多钱吗?我狠狠心,出两倍的钱,大哥你看怎么样?再多我就得卖裤子了!”
老郑就笑说:“别跑我这地场来哭穷。你称多少钱,我不知道咋地?”
张晓东就问:“那大哥你出个实在价,到底多少钱,那座山肯卖?”
老郑说:“要对别人,真就得原来十倍的价。咱俩算是兄弟,我给你打五折,你出五倍的价就中。”
张晓东就咧着嘴说:“大哥你这还是想宰我。”
老郑一脸轻松说:“你爱买不买,不买拉倒。我那边弟兄们还等着我打牌呢,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
说完站起来要走。
张晓东就赶紧拦着说:“别呀,大哥。我给你弄个狍子来,还想着中午和你喝两盅呢?”
老郑说:“你拉倒吧。咱俩喝两盅,那偏房里的几个弟兄们咋整?张晓东不是我说你,自你单干到现在,你对这帮老弟兄咋样,干多少缺德事儿,你自己心里没谱啊?我也不能为了和你喝酒,把弟兄们撇下不管不是?”
张晓脸色难看,只好站起来,带着那仨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老郑还在后面问他:“那你不在这儿吃,你带来那个狍子,也一并拿走呗?”
张晓东说:“你瞅大哥你说的,这叫啥话?我送你门上来的,我再带着走,那我成啥了?”
送走了张晓东和他的手下,老郑屁颠屁颠儿就跑偏房里去了。
偏房里摆两张桌子,七八个大老爷们儿正在打麻将,黄老换也在里面。
老郑出去接待张晓东,秀莉妈就替老郑。
东北就这喜好,大家猫冬的时候打牌,外加带点小彩头。
秀莉妈别的不行,打牌她也会。
“张老坏留下个狍子,中午咱们酸菜熬狍子肉,再多放点粉条子。”
一进门,老郑就兴高采烈地喊。
“这口好!”黄老换和大家就都高兴了,“再去东头郑老三的烧锅铺那里,弄坛子好酒,这事儿就齐了!”
“赶紧,都别玩了,出去拾掇狍子去!”老郑又喊。
大家就都站起来,纷纷出屋,去厨房里把狍子拖到院子里,开始拾掇。
那边张晓东回去,自己一个人到矿上喝闷酒去了。
从老郑出的价格上看,这家伙根本就没什么诚意。看来,他也是想压寰球碳素这个宝,并不急着把矿山给卖了。
可五倍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别说五倍,就是两倍、三倍,他也是得靠贷款来收购。
这几年单干,说实话他也没挣着多少钱。
他势力没老郑大,只是靠官面上维护着。可官面上肯维护他,那也是花钱买来的。
不说别的,就说用那座山换来的,老郑在他矿山里那些股份,那得多少钱啊,不也得白白送出去吗?
不让这些人占着股份,人家凭什么维护他啊?
可这小子为人上过于刻薄,没老郑那个善待兄弟的胸怀,有本事的人都愿意跟着老郑干。
为挖老郑这边的人才,他没少动歪心思,也没少使坏,为这个基本就把过去的老弟兄给得罪光了。
就是这么着,大买卖还都是老郑的。就比如这个寰球碳素,人家过来买石墨,都是先紧着老郑,老郑供不上了才肯找他。
就算他把价格压的比老郑低,都起不了多大作用。
老郑始终压他一头,这也是他处心积虑要把老郑给弄进去的一个主要原因之一。
没想到,眼看就要成功了,横空杀出一个郑国霖来。
老郑这女婿厉害呀,直接就可以从最高层找着人来干预这个事情。
大家腚底下都不干净,谁也不敢把事儿闹大,这事儿就只能不了了之。老郑又毫发未损地出来,他白忙活了。
现在,唯一可以翻身的机会,就是想法先把老郑那座山的矿权给收回来,和寰球碳素合作,才能挽救他的命运。
他身上背着一堆银行贷款呢,再不把老郑给干下去,这些贷款用啥还啊?
贷款这东西,积少成多。背这么多贷款,就算有关系,每年也都得象征性地还点。老是拆东墙补西墙,越欠越多,早晚露馅。
这么大的贷款数目,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