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就达到了许多炼体武者半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就不像个人。”
一贫心里嘀咕了一声,拱了拱手道:“多谢老弟你这几日的保护,老道我今天就要走了,说实话,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老弟你呢。”
“没事,反正过两天,我就会去北幽找老道你,到时候我们就又能见面了。”叶青笑道。
一贫瞬间就笑不出来了,我特娘那是客套,听不出来吗?
“咳咳……不用了吧。”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发生在叶青身上的事,本来他不想听来着,是叶青非要告诉他的,听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叶青现在就像一坨狗屎,谁沾上谁倒霉。所以,他恨不能对叶青敬而远之,谁他娘稀罕你来看我啊!
“用的,一定用的。”叶青淡淡一笑。
对于如何处置一贫,他其实犹豫了很久,杀了他,其实最简单最安全。
事实上,在这几天中,无论是自己动手,还是借刀杀人,他都有无数次机会除掉一贫,但最终他还是没那么做。
一贫虽然厚颜无耻、贪得无厌、好吃懒做了些,但一直以来对他并无恶意,两人在魔坟时曾出生入死,又在地皇棺内对他帮助良多,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对一贫出手,亦不忍。
他是人,不是牲畜。
做不到恩将仇报,做不到灭情绝性,亦做不到无情无义。
而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和他对一贫的了解,他也相信一贫不会出卖他。
所以,他最终还是决定放过一贫。
当然,放归放,并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做,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他决定,去找一贫,在他那儿住上一段时间。
一贫的卜命观,位于北幽,北幽郡正好是大楚与大雁交界处的一座边城,名义上虽然属于大楚,但实则属于三不管地带,三教九流,门派众多,形势复杂,朝廷对其掌控有限,是他落脚的最佳选择。
既有地方住,又能顺便看住一贫,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一贫比他早来两天,出去的时间自然也比他早两天,两天的时间,足以做很多事,如告密,如躲起来等等。
不过,他相信一贫不会这么做的。
人心,有时候是最复杂的。
但有时候,也是最单纯的。
不值一信,却又永远值得相信。
“行吧,你想来就来吧,不过别指望老道我会给你接风洗尘啊!”
一贫翻了个白眼,无可奈何道,自从叶青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他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会被叶青给缠上,不过嘴上嫌弃,但他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怨恨和恼怒。
他自然知道,这些天以来,叶青有无数机会可以杀他,一了百了,但最终叶青没有那么做,反而屡次救他于险地,于他有救命之恩,扪心自问换做是他自己,他能做到吗?
答案,可能是否定的。
叶青的做法,等于将自己的生死,交给了别人。
这样的人,是很蠢。
但这样的人,何尝又不值得敬佩呢?
所以,纵然知道将叶青未死之事告诉陈情院,会有莫大的好处;叶青去找他,可能会给他带来极大的麻烦与危险,但他仍然愿意帮叶青,愿意冒一冒这其间的风险。
他一贫活了大半辈子,风见过,雨见过,红尘万象皆看遍,却道人间总值得。
这人间,有些事,总值得;
这人间,有些人,亦值得。
“老哥,多谢。”
叶青拱了拱手,郑重行了一礼。
“小兄弟,保重。”
一贫笑着,也拱了拱手。
一声“多谢”,一句“保重”,人间山水万重,心如草木,向阳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