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放学之后。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了,那朱家的老管家也准时坐着马车来接朱元旦,不过今日他并没有接了朱元旦就走,因为张秀才开口留下了他。
只听张秀才道:“老管家且慢走!”
老管家疑惑地看向张秀才问道:“张先生叫住老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不敢!不敢!”张秀才连称“不敢”,面上沉吟一瞬,又看了一眼老管家身边的朱元旦,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说道,“老管家,这朱公子在我这学馆里这几天表现的很不错,不仅课业认认真真地完成,每次点到他背诵,他都能流利顺畅地背下来,可见他平时读书是用了心的,而且那跋扈桀骜的脾性也收敛了不少,看着确实是长进了不少。”
说到这个,老管家也是极为欣慰的,他乐呵呵道:“这一切都是先生的教导的功劳啊!如先生所言,我家公子现在回到家中就去书房里练字读书了,有时候还会熬夜,性子也渐渐稳重了许多,这一切老仆和我家老爷都看在眼里,对于我家公子的改变也都感到很高兴,说这一切要感谢先生呢!”
一旁的朱元旦听着他们的对话,老管家还这样夸赞他,却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不好意思,说到底他不过是七八岁的孩童而已,以前受宠的时候别人刻意夸赞巴结他,他不以为然,现在被人慢怠忽视了,再听别人的夸赞,那种感觉就不一样了,除了不好意思以外,还有一种意外的享受,很显然他很喜欢被人夸赞重视。
而对面的张秀才、张进以及方志远听了老管家这话,却都是感到颇为意外,他们是真没想到,像朱元旦这样跋扈桀骜的人,居然也有熬夜苦读的时候?这还真是让人侧目了,不由都重新打量起朱元旦来,心里慢慢有些改观了。
张秀才也是彻底下定某种决心,他道:“唔!既然朱公子有这样读书上进的心,那就更好了。老管家,你能否回去问问朱员外,是否愿意让朱公子在学馆休假之日时来我家中补一补课业?我看朱公子虽然这几天读书很努力刻苦,但或许是以前开蒙时疏忽教导了,基础学的并不怎么扎实,是很有必要再补补课业的。”
这也是张秀才这些天观察朱元旦所得到的一个发现吧,他发现朱元旦虽然把他要求的课业和背诵的东西都做好了,但是在他讲授过程中引申其他圣人经典的时候,朱元旦常常一脸茫然听不懂的样子,看样子显然是开蒙基础没打好。
而此时张秀才这话一出,不仅朱元旦和老管家呆愣住了,就是张进和方志远都不由愣了愣,这话是怎么说的?张秀才怎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是他居然要像收方志远一般再次正式收下朱元旦这个学生?这不可能吧?张进有些惊疑不定。
不仅张进惊疑不定,那老管家也是好一会儿没说话,张秀才见状又道:“当然,要是朱员外和朱公子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这事情作罢就是!”
这时,老管家终于回过神来,大喜过望道:“张先生愿意亲身教导,老仆和我家老爷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不愿意呢?张先生放心,今日回去老仆立刻就与老爷说这事情,我家老爷定然欣然应允的,以后就要更劳累先生管教了!”
对于老管家的反应,张秀才点了点头,并无多少意外,因为他给朱元旦补课业,又不图什么,只是想着朱元旦也不是无可救药的,是能够听的进教导的,所以想着尽做为一个先生的责任而已,把朱元旦引导入正途!
但是,朱元旦和老管家愿意还不行,还是要问问朱元旦自己的意见的,于是张秀才又看着朱元旦道:“朱公子,你自己可愿意学馆休假之日时来我家补一补课业?”
朱元旦迟疑了一瞬,和张秀才目光对视,看着张秀才那没有任何图谋平静的眼睛,他想了想终是点头道:“多谢先生,我愿意去先生家补一补课业!”
“那好!也不耽搁你们了,你们且回去和朱员外说这事情吧,正好明日就是学馆休假之日,要是愿意来的话就来吧!”张秀才温言笑道,神情中也是透着一丝满意之色。
“那张先生,我们先走一步了!”老管家道。
然后,他也不拖延,带着朱元旦上了马车,进了车厢,马车车夫一甩鞭子,马车顿时掉头,掀起一阵尘土,缓缓离去。
看着离去的马车,张进终于忍不住道:“爹,你这是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让那朱元旦在学馆休假之日来我们家补课业呢?你不会真打算要正式收下朱元旦这个学生,像志远一样吧?”
方志远也是同样疑惑不解地看着张秀才,而且他心里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受,那就是之前一直专注教导他和张进的先生居然又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学生身上了,还是朱元旦这个欺凌过他的跋扈桀骜的公子哥,这让他心里有些难受,或许可以称之为小孩子的嫉妒?
张秀才看着质问的张进和疑惑的方志远,轻叹道:“进儿,你不是也说那朱元旦并不是无可救药的吗?花费一番心血精力去管教还是有可能改正他的性子的吗?他既然来了学馆读书,我这做先生的自然要尝试着教导好他,而且根据这几天我对他的观察,他确实也算是听的进教导的吧,所以我想着让他在学馆休假之日来家里跟着学习,我再苦心教导一番,或许真的能够让他改正呢?这也是我这做先生的责任吧,进儿你说呢?”
张进听他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