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员外和朱元旦他们离开一会儿之后,之前避出去的张娘子就进了厅堂,看着张秀才和张进笑问道:“相公,进儿,那位朱员外走了?”
“嗯!”张秀才点了点头,眉头却是皱的紧紧的,轻叹了一声道,“果然如娘子之前说的,这位朱员外来我们家,就是想要把他那孩子送到我们学馆里读书,你看!这拜师礼都送了。”
“相公你收下了?”张娘子诧异了一瞬,伸手把那桌上包裹的红布慢慢打开了,就见红布里包裹的居然是两锭银元宝,顿时张娘子他们都是大吃一惊,然后三人又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沉默了一瞬,那张进忽然拿起一个银元宝抛了抛,颠了颠份量,然后失笑对张秀才和张娘子道:“爹,娘!看来这位朱员外还真够大方的呢,这一个银元宝掂量着应该有十两重了吧,这两锭银元宝可就是二十两银子了,这束钱可交的够贵够多的了!”
闻言,张娘子则是双眼亮了亮,她之前还在想着如何给家里开源节流呢,没想到这就有人送来了两个银元宝,这可真正是时候了,有这两个银元宝,以后家里经济倒是松快了,不会那么拮据了,也不用她再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了。
可是,张秀才看着这两锭银元宝,却是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叹道:“天上不会无意掉下银子的,这银子也不是这么好拿的,那个孩子看着就桀骜不驯,不好教导,要是能够选择的话,我一定把银子退回去,不收那孩子进学馆!”
张进不由有些无语,这话说的,这是有钱不赚吗?当然这也说明了张秀才是个很负责任的先生,想现代各种培训机构拼命地忽悠人报名参加,就为了赚那点学费,哪里管学员们能不能学会,他们能不能教好啊?张秀才就不一样了,明显更有节操德行了,收学生也先考虑自己能不能教好。
想到这里,张进也无话可说了,他也不能说张秀才他太有责任心了,这有钱不赚是傻子,这话要是说出来,说不得张秀才就要狠狠批他一顿利欲熏心了,那就不妙了,所以张进识趣地闭了嘴。
这时,又听张秀才叹道:“唉!可惜人家这礼物都送出来了,我万没有送还回去的道理,那就是打人家的脸了,看来这个学生不想收也得收了!只希望这个学生进了学馆能够安分点,不要惹事才好!”
听他如此说,张娘子和张进不由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却又无话可说。
而另一边,坐在马车上返回家的朱员外和朱元旦父子两也在说着话,确切的说,应该是朱员外一个人在说话,朱元旦只是低着头听着。
那朱员外摸着朱元旦的头道:“明天起,就让人用马车送你馆里你要听先生的话,可不能像以前那样跋扈桀骜了,收敛点性子,毕竟现在不是以前了。”
朱元旦低着脑袋,咬着嘴唇,双眼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是倔强着什么都没说。
朱员外见状,又是叹了一声道:“不是爹我心狠,元旦,送你去学馆里读书,比你一天天待在家里更好,不用一天到晚在夫人面前打转,也就不会让她觉得你碍眼了,她心里舒服了,也就不会太过为难你和你娘了!”
“还有,你也该好好学点东西了,爹不奢望你将来能够下场考科举,取得功名,但也不希望你将来成为一个只知道挥霍钱财的纨绔子弟,这人的品行修养还是要有的,那位张先生我打听了,确实为人品行端正,想来教学生也不差的,你或许能在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唉!说到底,还是我不好,以前过于溺爱你,疏忽了对你的教导,以至于养成了你这有些跋扈桀骜的性子了,现在要改过来是有些难了,不过不管怎样这性子是一定要改的,不然将来你会吃大亏的,好好地跟着先生读书,修身养性,我这也都全是为你好,知道吗?”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朱元旦却只低着头没有回应他一句,只是那眼泪却是如下雨般滴滴答答地掉落了下来,显然这小胖子哭了,而且哭的很厉害。
朱员外见了也只是无奈地叹息一声,摸了摸他的头安慰着他。
……
次日清早,张进和张秀才按时起床早读,按时吃了早饭,按时来到了学馆,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已经在学馆外等候着的方志远。这两个月来,方志远每天都这样比他们早到,在这里等候着。
然后,方志远跑了过来喊道:“先生,师兄!”
张秀才点了点头,就拿出钥匙来开了学馆,然后趁着学生们还没来,和张进、方志远一起打扫一遍学馆。
这时,张秀才忽然想起了今天那朱元旦可能会来学馆读书,于是就又吩咐道:“哦!对了!进儿,志远,你们加一个桌案吧,等会儿会有一个新学生来学馆读书。”
方志远惊讶道:“先生又收了个新学生吗?”
张进笑着应道:“嗯!而且是一个家里很有钱的学生,出手大方的很呢!”
或许这话不中听吧,张秀才皱了皱眉头,开口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话?赶快干活,等会儿学生们都要来了!”
张进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他知道自家爹还是很清高的传统读书人,羞于谈钱财,他刚刚张口说什么有钱、出手大方,肯定是惹自家爹不高兴了,也难怪自己被训斥了。
可这也是没办法啊,上辈子生活在金钱主宰社会的时代,骨子里他对金钱就有些渴望的,这言语间就难免带了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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