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有农家汉子和方志远的事情,这午休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张娘子收拾了一下,就提着食盒回家了,而张进和张秀才则是要开始上下午的课了,当然和他们一起的还有方志远。
他们三人一起进了教室,教室里的学生们看着穿的破烂流丢的方志远,先是吃了一惊,随即认出来了这正是那个之前在窗外偷听讲课的放牛娃,这放牛娃有好几天没来了,怎么先生把他领进来了?学生们又感到十分疑惑,嗡嗡地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张秀才见状,皱了皱眉头,神情严肃起来,用手中的教尺拍了拍身边的桌案,顿时嘈杂的教室安静了下来,学生们停止了议论。
然后,张秀才肃容道:“在上课之前,和你们说一下,今天我们学馆来了一位新学生,他叫方志远,以后你们要一起读书,互相照应,万不可欺凌同窗同学,明白了吗?”
众学生面面相觑,他们之前在张秀才领方志远进来时,是想过这种可能了,可真的等张秀才宣布了,他们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什么?就他?这个放牛娃要和我们坐在一起读书,和我们同窗?
这样想的不是一个两个,差不多都是如此想的,所以居然没人回应张秀才,顿时本就皱着眉头的张秀才眉头皱的更紧了,轻哼一声道:“你们家境稍好,可也不能瞧不起他人,在学馆读了这么多圣贤书,看来倒是白读了,哼!”
这话一出,众学生都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也有些人心里不服,却不敢反驳张秀才这位先生,只能鼓着腮帮子而已。
张秀才扫了他们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就领着张进和方志远来到张进的桌案前,道:“志远,你来的突然,笔墨纸砚和书本等东西都没有,你先和进儿坐在一起凑合着用吧,明儿我就给你带来。”
方志远忙应道:“是,听先生的!”
张秀才点了点头,转而又叮嘱张进道:“进儿,志远他刚进学馆,以后你多看顾他些!”
张进笑着应道:“我知道的,爹,你放心吧!”
然后,张秀才没再多说其他,拿着书本又是扫了一眼教室,然后教尺一拍,就开始上课了。
下午的课堂上,张秀才先让学生们背诵几篇之前教过的《诗经》醒醒神,然后再教新的内容,今天要教的就是《麟之趾》。
“麟之趾,振振公子,吁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吁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吁嗟麟兮。”
……
学馆里的朗朗读书声又是响起,学生们都是认真地听课,那张进瞥了一眼身边的方志远,见他也神情认真专注地听着,跟着众人一起吟读念诵着,可是他却觉得方志远基础太差了,恐怕连字都认不得吧,这样跟着众人念叨,不过是有口无心而已,就算背下来了,也是没法理解的。
所以,张秀才要是真想培养方志远,恐怕就要给方志远开小灶了,先要从开蒙认字开始了,这课堂上的课也不过是混混而已,能听的多少就算多少吧。
这样想着,张进就觉得或许接下来张秀才会忙的很了,不但要来学馆上课,平日里还要辅佐教导他四书五经,现在再加上一个给方志远开蒙,呵呵!只想想就知道张秀才以后忙碌的生活了。
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就到了放学的时候,学生们被家人或仆人接走了,或三五成群的一起回家了,可都有意无意地避着方志远,时不时看一眼方志远议论纷纷,嘀嘀咕咕,也没人和方志远一起回家。
张秀才见了,皱了皱眉头道:“志远,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方志远却笑道:“不用劳烦先生了,以前我放牛也常到这里来,也是一个人回家的,反正我家也离这里不远,走一会儿就到了!”
然后,他就如之前一般,向张秀才躬身施礼道:“先生,那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不等张秀才说什么,他就转身跑了,看着他的背影,张秀才叹道:“贫家子都是如此不容易啊!”
叹完,他又看向身边的张进再次叮嘱道:“进儿,你以后好好看顾他些,别让他受人欺凌了!”
张进失笑道:“爹,我知道了,哪里用你再三嘱咐?只是爹,你这么对他挂心,怎么像他是你儿子,我却成了外人呢?”
张秀才闻言,瞪了他一眼,张进不等他恼怒,又忙摆手讨好地笑道:“爹!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当真!但说实在的,爹,你既然想着培养他读书上进,那你准备如何给他开蒙啊?这现在他恐怕连字都不认得,也不会书写,你教的东西他更是听不懂,就算能够背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张秀才叹道:“事情也要一步一步来,志远这孩子很聪敏,想来开蒙用两年的时间应该就可以了,然后慢慢就能跟上来了。”
对于这话,张进也不得不点头表示赞同,方志远这孩子确实很聪敏,六七岁的孩子而已,不仅说话有条有理的,还有之前回答张秀才的问题的时候,还很有急智,张秀才问他读书以后做什么,他居然说要像张秀才一样要教人读书。
且不说这话是不是出于他的真心,就依张进的心里想法来说,能够在六七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居然能给出这样一个答案来,就可见方志远的聪敏了,反正张进他自己上辈子六七岁的时候,那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鼻涕娃,亲戚长辈问他将来要做什么,他是怎么也说不出一个答案来的。
唉!拿自己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