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轻手轻脚地回到小院里,又是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小院,不过他此时则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了,却是在想着刚刚张娘子和张秀才说的话。
这刚回家,就有媒婆来上门给他做媒说亲,这也是张进不曾想到的,当然,这能有人上门给他做媒说亲,也说明了张进他自己确实是入了别人的眼了,在别人眼里是个优秀合格的少年郎了,不然要是张进自己是一滩烂泥,才不会有人搭理呢,更别说会有人主动上门来说亲了!
不过,张进去了一趟金陵城,心里已经是有目标了,心里自然是拒绝这上门来说亲的了。
而且,他比较认同张秀才说的,这自己的亲事不急,还是等考一次乡试再说吧,如果能够中举,就试着去金陵府府衙登门拜访,要是能成那自然好,要是不成,他中举了,那成亲对象也比现在有更多的选择了。
而如果乡试落第不中,那就没办法了,王嫣那里就别想了,再如何人家爹娘也不可能把她嫁给一个穷酸秀才吧?到时候他也只能灰心地返回石门县,在媒婆的介绍下,相亲找一个合眼缘的姑娘成亲了,然后像张秀才一样,一边读书考科举,一边教书挣束脩谋生吧!
对于自己的婚事,他心里的打算就是这样的,不过他考乡试的时间就和张秀才想的不同了,张秀才想的是让张进再苦读几年,再下场考乡试,而张进想的却是明年就能够下场了,这事情他还是要找机会和张秀才说说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开口了也不知道张秀才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觉得他太急切仓促了,不允许他就这样下场。
心里想着这些,想的入神,张进就有些心不在焉了,拿着扫帚就胡乱扫着小院。
张娘子从书房出来了,看见张进这出神的样子,不由好笑道:“进儿?进儿!想什么呢?”
“啊?!”张进忽的回过神来,抬头看了过来,见是张娘子,他忙是摇了摇头道,“哦!是娘啊!没想什么!没想什么!”
张娘子摇了摇头,也不曾追问,就道:“这快天黑了,你也别扫了,明天再打扫吧,今天晚上我们就吃点路上买的干粮凑合一下,然后就去歇息吧,米面油盐菜什么的都要明天去街上置办了,这家里几个月没住人了,这些东西也都没有,先将就点吧!”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又是抓紧时间匆匆打扫屋里屋外的,虽然这夏日里白天长,但忙了这么久,天色还是渐渐黑了下来。
张进看了看渐渐昏暗的天色,就也是点头应道:“知道了,娘!我无所谓,吃干粮就吃干粮吧!”
张娘子满意地点头道:“那好!放下扫帚,去洗洗手和脸吧,然后就去厅堂里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好,娘!”
张进笑着应了,就听从张娘子的,去厨房里洗手洗脸了,再去了厅堂一边吃点干粮垫垫肚子,一边和张秀才张娘子说说笑笑,就回自己屋子歇息了,此时天也就是完全黑了下来。
……
夜里,朱家厅堂。
这朱元旦回来,而且是考上了秀才回来的,那自然朱员外这今天晚上就是吩咐下面的仆人们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给朱元旦接风洗尘了。
此时,朱元旦、朱员外还有朱夫人以及朱平安都围坐在这饭桌前,而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木讷的中年妇人坐在朱元旦身边,眼神慈爱地看着朱元旦,这中年妇人就是朱元旦的亲娘,朱员外的妾室了。
她姓吴,朱家的人都叫她吴姨娘,当年她是伺候朱夫人的丫鬟,当年朱夫人总是怀了就是流产,不能生下来,生了又养不住,没办法,眼看着年纪大了,她就做主让朱员外纳了这老实巴交的吴姨娘为小妾,如此才有了朱元旦。
说实在的,这些年吴姨娘在朱家真的是透明人了,以前朱元旦小时被朱夫人宠爱养着的时候,吴姨娘不敢接近,也没法接近,生怕惹朱夫人不快。
而之后,朱夫人生下了亲生子朱平安,朱元旦失宠之后,吴姨娘想着和朱元旦亲近,但又不知道该如何亲近了,毕竟说起来他们是亲母子,但从小到大两人根本就没正经相处过,要说因为血缘关系有一分牵挂那是真的,但说有多深厚的感情却是难说了,尤其是对朱元旦来说是如此了。
再说,之后朱元旦就忙着起早贪黑地跟着张秀才读书了,一天到晚也没有多少时间待在朱家,自然而然地和吴姨娘也没什么机会相处亲近了。
以前,吴姨娘在朱家这透明人,可是没有上桌吃饭的机会,几乎也不在朱夫人眼前晃悠,免的扎人眼,今天倒是难得上桌吃饭了,这可能是因为朱元旦今天考了秀才回来吧,吴姨娘这才有了上桌的资格了吧,说到底她还是朱元旦的亲娘!
此时此刻,吴姨娘也不说话,只看着身边的朱元旦,不断地给他碗里夹肉,朱元旦也是默默地吃着,不曾抬头。
这一家人的气氛有些古怪严肃,一直没人说话,一桌子好菜,一家人坐在一起,却安静的很,那七八岁的朱平安一双眼睛倒是滴溜溜的,看看朱员外,又看看自家娘朱夫人,再看看朱元旦和吴姨娘,就又是低下了头吃自己的饭。
这样的安静,本以为会持续到晚饭结束,却不想在这吃到一半时,那朱夫人忽然对朱员外道:“老爷!这元旦今年也快十五了吧?啧啧,这个年纪也该说亲定亲了,我想着我娘家有个远方侄女,长的模样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