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门镇,迎福客栈。
另一间房间里,张娘子进了房间,就不由失笑道:“相公,进儿他们都通过了童子试,我知道你高兴,但你这也是有些太过了吧?一路上每次在客栈住下,你都要这样有意无意地炫耀一下,非要引来别人的夸赞不可才罢休了,这么多年来,我倒是第一次见相公这样到处炫耀的了!”
张秀才闻言,想了想也是失笑了一声,叹道:“倒是让娘子笑话了!但说实在的,读读了这么多年了,除了当初我自己通过童子试,取得秀才功名时,高兴激动以外,就再没有别的可以说道的了,可以说是百无一用是生啊!”
“也就是这次进儿他们都通过童子试了,我这才觉得我这个教先生当的还算称职了,那种为自己教的学生骄傲自豪的感受,让我自己都忍不住炫耀而已!也让我觉得读了这么多年的,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还能教出几个值得炫耀的学生来啊!”
这显然就是涉及到自身的价值观的问题了,张进、方志远他们在童子试上的成功,让张秀才得到了心理上的满足成就感,这种感觉是以前所没有的,现在尝到了这种教学生的成就感,自是让从前百无一用的生张秀才有些行为失态了,一路上的炫耀装逼就是因此而导致的行为了。
张秀才不由又是感叹地笑道:“娘子,我现在觉得开学馆当个教先生也不只是谋生所需了,也许我还能教出几个不错的学生来呢?哈哈哈!”
张娘子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多说什么,她也觉得张秀才要是能够从教中体会到那种成就自豪感,也是一件挺好的事情,总比总感叹百无一用是生要好啊!
而自顾感慨了一番之后,那张秀才又忽然道:“哎!娘子,这都到了沙门镇了,想来明天就该要到石门县了,我们这该是把这几个月雇佣的车钱给付了吧?之前说好了的,跟着去一趟金陵城,每人每辆马车十两银子,三辆马车一共三十两银子!”
“一共三十两?”张娘子心里默默算了算,就笑道,“这正好了!这一趟去金陵城的花费,吃穿用度,住宿游玩,再加上这三十两的车钱,总共就花费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了,一文不剩了!喏,相公你合计合计!”
说完,她就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那本记账的账本来,递给了张秀才看。
张秀才接过这账本,又是翻了翻,一笔笔账目记得清清楚楚,其中除了日常吃喝以外,大笔的开销就要属在金陵城租住小院几个月花了二三十两,这车钱又是三十两,光这两项花费就五六十两了,再加上笔墨纸砚的耗费,几个月下来还真的就把董元礼、朱元旦、周川和冯其四人交上来的一百二十两银子花了个一干二净,一文不剩了。
不过,翻看着这账本,张秀才却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他却是想起其中的不对来,这花费的都是朱元旦、董元礼、周川和冯其他们交上来的银子啊,但其实他、张娘子、张进和方志远他们的花费不该从这里面出啊,否则岂不是他们的花费要由董元礼、朱元旦他们平摊了吗?这如何能行呢?
当即,张秀才想了想就点头笑道:“还行!这花费还不算太大,除了三个雇佣的车夫以外,我们一共八个人,一百二十两的花费平摊下来每个人就只花费了十五两银子,那这样算来,元旦、元礼、周川和冯其他们交的三十两银子,我们还要退还给人家每人十五两银子啊,你说是不是,娘子?”
张娘子闻言,坐在床沿上收拾着包袱的动作不由就是一顿,随即忍不住摇头笑叹道:“相公,你说是就是吧!相公你就是这样的人,太过端方厚道了!”
是啊!张秀才就是这样的人,太过端方厚道了!这事情就算他不退给董元礼他们银子又能如何呢?反正一百二十两银子确实是花费完了,一笔笔都在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呢,他又没有昧下贪污银子什么的!
至于他、张娘子、张进和方志远的花费,其实他完全是可以装糊涂的,或者说就是不装糊涂,就这么几个月来看顾董元礼、周川他们,张秀才监督辅导他们读学习,张娘子劳心费力地当保姆几个月,这总有些功劳苦劳的吧?如此让董元礼他们平摊花费也是合情合理的啊,别人也说不出来什么的。
但是,张秀才却说要平摊花费,要把银钱退还给董元礼他们,一点不占他们的便宜,这还真是够厚道的了!
要知道每人退还十五两呢,四个人就一共六十两,张秀才教一年也不过进项三四十两的束脩啊,这六十两可抵得上他一两年的工资进项了,可不是小数目!
即使如此,张秀才还是坚持要退还这银钱,他笑道:“还是娘子通情达理,这银钱本就该平摊的!不该全由元礼、元旦、周川和冯其他们负担的,你说是不是?”
张娘子摇头失笑道:“罢了罢了!相公怎么说就怎么做吧!我知道相公是怎么想的!”
“那就多谢娘子了!”张秀才就向张娘子作了一个揖,然后起身伸出手来道,“那娘子,就先给我三十两银子吧,我这就去给那雇来的三个车夫送去,毕竟明天就要到石门县了,结清了账也好!”
“还有,再准备好六十两银子,等下楼吃晚饭的时候就把剩下的银钱退还给元礼、周川他们,我们可不能占人家的便宜啊!”
“知道了,知道了!”张娘子口中答应着,就从包袱里拿出了三十两银子递给了张秀才,张秀才接过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