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弧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姚曼一脸。
她鼻尖嗅到了那个浓重的血腥味,忍不住伸出手来迷恋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满手都是血。
姚曼盯着自己掌心里的血,表情十分的饕餮而又满足。
她释然似的,发出了几声古怪而又难听的笑声,松开了自己手里的剪刀,趔趄着往后倒退了一步。
“哈哈!去死吧!去死吧!都去死吧!你去死吧!”
“秦总!”
池阳这才反应过来,怒吼了一声,带着人冲上来把那已经癫狂的疯女人死死的按住了。
姚曼却按在了地上,笑声仍旧是不止。
她,已经疯了……
而乔安笙听到她那怪异的笑声时候,已经不是方才紧贴在自己耳边的迫近感了。
除此之外,她也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不免有些疑惑的,缓缓睁开眼睛。
然而她的呼吸却在这一刹那凝固。
只见秦砚琛紧缩着双眉,把她紧紧的护在怀里。
乔安笙呆住了,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砚……砚琛?”
秦砚琛动了一下,他抬起长睫,向来乌黑发亮的瞳孔,此刻却有些失神。
“笙笙……”
然而他一开口,就咳嗽了一声,一堆血沫争先恐后的从他的唇边涌了出来,啪嗒一声滴在了乔安笙的额头上。
乔安笙眼前一片的血雾,好不容易凝结起来的视线,在眼前再一次轰轰烈烈的崩碎了,天空都是晃得。
她几乎都要站不稳了,人也呆了,只能够怔怔的看着秦砚琛。
乔安笙的腹部一片温热,似是有热烫的液体汩汩的从她身上流过,她颤巍巍的从男人的怀抱里出来。
摊开自己的掌心,只见自己衣服上全都是一片的血红,她刚才碰过男人的背后,也是触手深红。
乔安笙整个的都僵住了,她盯着自己掌心里的血,连动都不敢动。
眼泪一下子就崩溃了。
乔安心疼得站不稳。
姚曼的剪刀没能够插进她的身体里,是因为秦砚琛帮她挡下了。
鲜血不断的涌出,从秦砚琛的腹部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很快就泅湿了他身上的白色衬衣。
秦砚琛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摇摇晃晃的,乔安笙想要去抓秦砚琛,却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双手抖得厉害。
“你为什么要……为什么要冲过来啊?你怎么那么傻?疼吗?你怎么样啊!”
乔安笙的泪水控制不住。
秦砚琛面色苍白,伸手想要抹掉乔安笙脸上的眼泪,却把自己手上的鲜血都带到了乔安笙的脸上。
他只得却俯身过来,亲了亲她的额角:“别哭。”
伴随着鲜血涌出的还有他的力气,秦砚琛视线有些涣散,只能够勉强的看清楚乔安笙满脸的泪水。
小傻瓜,怎么可能不疼呢?
只不过,一想到那把剪刀可能会插在她身上,秦砚琛只会觉得更疼。
所以他大脑在那么短暂的时间内,能够想到的就是用自己的身体来替她挡了这一下。
男人的嘴角有血不断的涌出,刚才俯身过来亲吻乔安笙的这个动作似乎已经耗尽了他大半的力气。
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明显虚弱了许多:“我没事,别哭。”
“你不要死,你听到了吗?秦砚琛!”
乔安笙把自己的额头抵在秦砚琛有些冰凉的颈窝里,她周身都在颤抖。
秦砚琛感受到她的手在紧紧的抓着自己,身子还在不断的颤抖,那颤抖的频率实在是太剧烈了。
以至于秦砚琛都有些心疼。
他还想要揽住她,但是他已经没有了力气,徒劳的想要动一下手,意识却越来越昏沉,费尽力气却才动了动嘴唇,吐出的声音很轻。
“好……”
乔安笙想要开口说话,但是接下来,她无论是什么话,一开口就变成了难以抑制的痛哭。
那声音实在是太凄惨了,简直不想是在哭,而像是混着她嗓子里一片片的血肉。
她紧紧的抓着秦砚琛的手,却感觉他的手并不像是从前的那般温暖,而是冰凉,像是他的生命在顺着这温度一点点流逝一般。
乔安笙哭得不行:“秦砚琛,秦砚琛……”
救护车姗姗来迟。
鲜血在地上缓缓的蔓延了起来,周遭人声鼎沸了起来,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了下来,小心的想要挪动着秦砚琛。
乔安笙却死死的抓着秦砚琛的手,怎么也不肯松手,指甲都快要掰断了,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喊着秦砚琛的名字。
“放开我,让我跟他一起……”
她要陪在秦砚琛的身边。
不能让秦砚琛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救护车上,他会疼的啊,他肯定也会害怕的啊。
池阳这时候冲过来,把人死死的往后拖住了:“乔小姐,冷静一下!先让秦总走。”
乔安笙被拖住,医护人员赶紧抬着人走了,她只能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救护车的门关上了,沙哑的嗓子已经让人听不出她到底在喊些什么了。
秦砚琛苍白的面色被那扇白色的车门隔绝了。
空气中全都是浓烈的血腥气,刺耳的警笛鸣声一声高过一声。
救护车上形形色色的人,在给秦砚琛做着急救措施。
秦砚琛脸上被戴了一个氧气罩,他因为失血过多,意识有些昏昏沉沉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他闭了闭眼睛,在昏迷的那一刻,心里想的是。
流了那么多的血,他的小妻子怕不是又要哭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