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老友都还在调侃他,说他领回来了个狼崽子,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东西都敢沾染,这儿子可跟他们夫妇一点儿也不像,是不是当时认错了种?
秦天海当着老友的面也不能够当场发作,只得冷着脸接了下来,球也打得不够尽兴,说不了几句就要往回走。
在车上就直接打电话给了秦砚琛。
第一遍没有接通,第二遍对方直接关机了,再打就一直保持着关机状态了,明显是把自己拉黑了。
“混账东西!”
秦天海还是头一次被人拉黑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砰的一下就把手机照着车窗玻璃就砸了过去,面容都被出离的愤怒扭曲得不成样子了。
司机从后视镜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秦天海的脸色,很是乖觉的缩了缩脖子。
秦天海哼哧哼哧的兀自喘了几口粗气,觉得无处的撒气,只得又把自己狠狠的砸进了后座的皮质座套上。
他本想去发泄一下,结果没有想到一场球打下来,情绪没有半点的消解,愤怒反而是野草似的更加的疯长了起来。
秦天海直到回到家,整个人都溢满了浓浓的火药味,拎着那价值上万的棒球袋,随手丢在地上,抬脚就是愤恨的踢开了。
“夫人呢?”
秦天海一开口,就渗满了某些不好惹的气息,被喊住的佣人有些害怕,声音喏喏,畏着脖子:“在、在后花园……”
秦天海点了点头,很是烦躁的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抬脚要往后花园走,但是脚步刚抬起来。
他却顿住了,视线停留在了大客厅白色会客桌上摆着的那束盛开得十分灿烈的鲜花上。
姚曼喜欢花,每天早上都会让人送来各种各样新鲜的花束过来,不过她最喜欢的是玫瑰,所以大多数时间,家里摆着的插着的都是玫瑰。
今天倒是秦天海头一次在家里看到其他的花束。
秦天海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脚步控制不住的就朝着那束桔梗花走了过去,他伸手从白色的瓷瓶里抽出一支蓝紫色的花瓣。
边缘泛着蓝紫色的花瓣,花叶疏离,花枝被打理得干干净净,根尖带着点水珠,正因为他的抽出,水珠点点的滴到了桌布上。
秦天海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才皱皱眉,有些怀疑道:“这是……桔梗?”
“是的,秦先生。”佣人偷偷的抬眼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小声地解释着:“来送花的人说,今天玫瑰成色不是很好,但是桔梗花开得很旺,于是就换了桔梗……”
秦天海捏着那略微有些湿润的根部,充沛而又柔和的清香在鼻尖散开,他神情有些恍惚,茫然的嘴唇开合了一下。
“这是桔梗……啊……”
他视线盯着指尖的花束,这许久未见的花束似乎是唤起了他的某些久远而又沧桑的回忆,轰然一下的从他脑海里钻了出来。
“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素不拉叽的花!太素了,不过嘛,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让他们以后都送这种花来……”
“谢谢少爷!”
耳边似乎是一串清凌的笑声。
“这花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秦天海闭上眼睛,仿佛深陷在某个难以排解的梦境中,他捏着那束花,脑海里却十分清晰的勾勒出了一个身影。
素裙淡雅,不施粉黛,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有呀,桔梗的花语是有两个的,一个是象征着永恒的爱,另一个则是无望的爱。”
“啧,怎么会有这么天差地别的含义在同一支花上?你是不是记错了?”
脑海里那人笑着注视着他,眼里的情意半含半露,绵绵无尽的在眼神里燃成了一片。
“我怎么会记错,它确实就是这个花语啊……少爷,你也可以理解成爱而不得的意思呀……”
……
秦天海睁开了眼睛,脑海里那清晰的人像在瞬间就分离崩散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桔梗花枝,忽然没来由的烦躁了起来。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统统给我换回来!不知道夫人最喜欢的是玫瑰花吗?”
他突然的怒吼一声,紧绷的声线像是拉满弓的弓弦,惊得那佣人的身子都跟着抖了一下,慌忙的点头应道:“对不起先生!我这就去换上其他的!”
秦天海右手无人察觉的握成了拳头,腕上青筋暴起,肩线罩在皮质的外套下,看起来十分的紧绷。
他最后再看了一眼手里的花,而后眉间一皱,很是厌恶的扔回了桌上,转身也不去后花园了,径自的朝着楼梯走去。
本就烦躁的内心,此刻更是因为这个插曲而变得愁云惨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老是听到林清这两个字的原因,秦天海连着几晚做梦都会梦到年轻时候的很多场景。
尤其是梦到自己和林清。
还梦到19岁那年,那笑容清新淡雅的年轻女子,在阳光正好的时候,璀璨的笑着跑向他。
紫罗兰一般的漂亮姑娘,身上被阳光洒满了,张口甜甜的喊他:“阿海少爷。”
秦天海这么多年一直刻意的去忘记这段被深藏起来的感情,但每每见到秦砚琛那张和林清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时候。
他也不得不恍然的记起。
曾经的他有段时间,是疯狂的爱恋过林清的。
爱恋过那个如同花一般的女人。
林清相貌很是出众,这点从今天秦砚琛的长相中就可以略见一斑,让从小就在美人堆里打滚的秦天海。
在见到她的第一面就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