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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馆开业几年来,可谓日进斗金。现在关门停业,损失巨大。
同行业中翘楚,平日里同行业望其项背,今日落难,焉有不落井下石之理。在京城散布贬损抹黑竹林馆言论。
竹林馆更是被推上风口浪尖,内忧外患,焦头烂额。
好在惜惜姑娘对姑娘们宽厚仁慈,她是以己推人。竹林馆日进斗金,她给姑娘们分成也高。
都是吃青春饭的,皮肉生意,卖笑为生。惜惜亦是为姑娘们将来做打算。
田令宽令手下脸黑的审问女子,手黑的审问男子。陛下口谕彻查竹林馆,总不能问半天,一无所获。
田将军势必要从竹林馆众人口中问出子午卯酉。为此他还现学现卖,翻看唐朝有名酷吏来俊臣编撰的《罗织经》。
江遥两三天没回来。秀英等人着急,天天差遣人去竹林馆打探消息。
江遥是竹林馆幕后金主,秀英知晓其中利害。一旦竹林馆有不法行为,江遥难辞其咎。
阿诗娜和黄莺都是又急又恨。阿诗娜恨的是,江遥放着秀英这般痴情女子不顾,却要去烟花柳巷之地寻找乐子。
除了秀英之外,她阿诗娜也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可惜,江遥视而不见。天作有雨,人作有祸。阿诗娜总结说。
黄莺也恨,恨柳叶不知道珍惜,错过江遥这般神仙似的人物。恨江遥一面对柳叶表现得情意深重,一面还要去妓坊fēng_liú快活。
这几天杏帘在望酒楼,从掌柜的到店员,都是苦瓜脸。秀英深刻意识到,作为商人,光腰包鼓还不行,还要有政治地位。
牵上政界这条线,是江遥在走动。他现在软禁在竹林馆,这条线断线了。
秀英在这边手握银子不知该往哪里送。殊不知,江遥狡兔三窟,他埋下暗线。
李雨护卫李相回府。李雨说:“老爷,江公子在竹林馆,已经三天未回家。”
李相心想,到底是年轻贪玩的年纪。他提笔研磨修书一封,交给李雨。
“把这封信交给金吾卫田将军。”亲仁坊离平康里近,李雨很快把信送到。
田令宽堂堂金吾卫将军,这几天一直蹲守在竹林馆。倒像是集结队伍,为竹林馆看门护院一般。
这活没法干。田将军看丞相大人亲,江遥是他侄儿,要他多加关照。
那个江心,杜政亲自来找他,要他关照。这两个江姓的人,背靠大树好乘凉。
还有一个温庭筠,天下知名的才子,fēng_liú浪荡天下闻名。对他也是深不得浅不得。
田令宽住在江心的房间。江心的房间干净整洁,一看就是单身住宅。
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架屏风,均为楠木材质。屋子陈设简单,却是用料讲究。
书桌上摆放《左传》《论语》等书籍。一方端砚,几张记账信笺摊开在桌上,字迹清秀,看到字迹会想象到写字的是个雅致的人。
江心和江遥、温庭筠都在大厅,地上铺一张竹席。兵士们也在大厅休息。
兵士们轮流休息,但是他们三人不行。金吾卫就是要以疲劳战术击垮他们意志。
江心闭上眼睛,他困呢。头一天晚上他和江遥彻夜长谈,就没睡觉,这会想睡,困得很。兵士手握剑柄,抵在他肩膀上。
“喂,说你呢,睁开眼睛,再想一想,有没有线索提供给我们。”
江心梦游般地呢喃:“没有。”兵士的剑柄触得用力些。江遥把手搭在江心后背上,给他灌输内力。
温庭筠呈大字型躺在竹席上。兵士用剑柄触他,温庭筠直着喉咙叫:“打人啦,杀人啦。”泼皮无赖似的。
旁边有兵士交头接耳,“他就是温庭筠?我姐姐特别喜欢他的诗词。若是见到他现在尊容,不知会不会再喜欢他的诗词。”
“有水井处就有温庭筠的诗词。他哪里像天下闻名的才子,倒像是街头跳脚大骂的泼妇。”
他们交头接耳的声音恰巧能传到温庭筠耳朵里。温庭筠也不恼怒他们在贬损自己。
伴着他们议论声,温庭筠呼吸均匀,沉沉睡去。昨天晚上,他在杏花树下一夜好眠。
“真名士,自fēng_liú。”江心看向好梦正酣的温庭筠,感慨说。
惜惜采买培养的十二钗,除了飞上枝头那位。惜惜这几天冷静下来,她才悟出祸起萧墙源于哪里。
她救了那条蛇,将她放在怀里,用体温去温暖她,那条美人蛇苏醒过来,却咬她一口。
剩下的十一位女孩,除了三位是获罪人家女眷,沦落为官奴婢。惜惜将她们采买回来。另外八人都是良家子。
三位官奴婢女孩沉默不语,她们到哪里都是一样结局,无法主宰自己命运。
如歌力主为老鸨惜惜开脱,她说:“老鸨惜惜对我们女孩家很好,从来不曾亏待我们。包括对我们家人,也是厚礼相赠。”
还有一位女孩不堪忍受悍妇嫂子的苛刻对待,为竹林馆辩解说:“对我来说,老鸨惜惜带我进竹林馆,是一种解脱。我在兄嫂家里,被当做猪狗看待,长大一些,兄嫂又把我当摇钱树。我不是被老鸨惜惜逼迫,走上这条路。我只埋怨自己命运不济。”
另外七位女孩,在竹林馆三四年时间,锦衣玉食学到才艺。借这个机会正好摆脱娼门,回归正常生活。
何乐而不为。一致签字画押,指控竹林馆逼良为娼。
田令宽带着七位女孩的呈堂证供,回去向皇帝复命。武宗连续几日没去明霞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