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晋这个人情商欠缺,但行动力还是很迅速的。在以款待江执为名实则解惑之前,他已经召集相关人士去给壁画做封膜了。
他听取了江执的意见,选择正午十二点。那时候是颜料结构变化最弱的时候,工作人员只要在操作的时候不做直接接触就会相安无事,之后,只能工作三个小时,因为三小时后壁画颜料的结构又开始逐渐活跃。
“当然也可以继续工作,不过就是会出现幻象,但很轻,不会严重,因为毕竟有水液在,随着封膜的面积加大,壁画颜料层的变化就越起不了作用。”
这是当时江执跟姜晋说的话。
姜晋计算了一下工程时间,又征求了大家的意见,然后决定在原有三小时的基础上再增加三小时的工作量,至于壁画颜料对人体的影响,姜晋表示,既然只是幻象,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不影响健康没生命危险,我们就得坚守在工作岗位上。
所以,在姜晋跟江执喝酒的时候,山鬼图已经在开始进行封膜的工作了。
这一晚姜晋喝醉了。
一瓶茅台喝了不到五分之一。
然后,醉了。
江执滴酒未沾的结果就是,成了姜晋的左膀右臂。
不但得把姜晋抬回房里,还得给他灌解酒茶,这还不算完,耗了大半夜的时间,江执都得听姜晋搁那念叨……
没办法撒手不管。
以江执的性子,伺候醉酒的人?还是个男的,简直是天方夜谭。最开始姜晋有醉意的时候江执就提醒过他,岂料这哥儿们许是心结打开了,就喝嗨了,自己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店老板这几天跟江执接触下来也多少看出他的脾气,主动请缨,岂料姜晋死抱着江执就不撒手,任江执怎么推搡都无济于事。
盛棠在旁看着直乐,这姜晋醉酒后和平时差别还挺大。
是挺大,力气也不小,江执自认为劲儿挺大的,愣是没大过姜晋。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地伺候着,解酒茶一碗碗地往下喝,喝完了还时不时尿急,又是江执遭殃。
不跟他唠嗑?
那肯定不行,江执几番要走都被姜晋搂得瓷实,死搂着他的腰,整个人就贴在他后背上,这姿势恶心得江执快吐了。
在恶心死和在困死的两者选择上,江执还是朝后者低头了。
姜晋絮絮叨叨:江老弟,咋滴?不跟我唠嗑就是瞧不上我,知不知道?!
……江执学了当地的一句话:服了真的,我贼服贼服了。
见过一喝就倒的,也见过喝多了话痨的,但就是没见过醉了之后不但话痨还死活不睡的。
以至于转天,江执结结实实地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多。
醒了之后没见盛棠。
跟老板一打听才知道,这丫头一大早就跟着老板娘去集市买菜了。江执这才回过味来,又到周末了。
闲来没事,他就又去了趟汉墓。
整个汉墓的出土工程还在如火如荼,大家都在抢时间。主室里挺热闹,这个时间正是最安全的阶段,有专业人士早就搭好了架子在那给壁画封膜,见着江执后都纷纷打招呼。
江执一一点头算是回应,站在主棺旁边,仰头看着墓室顶端的星云图。
那星云图又恢复寻常一样,看似壮观却不再燃亮,古人智慧了得,竟真是能在幽冥之处建了一片星空,着实叫人惊讶。他掏出手机,各个角度再拍了一遍,等拍到末端的时候,动作就止住了。
目光落回星云图上看了半天,再看看手机上拍的这个角度照片,总是心生异样。
这种异样感很熟悉。
江执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是他第一次进到这里看到星云图后的感觉,一模一样。
具体的又说不上来。
看得专注,以至于身边站了人都没察觉出来。
直到有道嗓音疑惑扬起——
“看什么呢?”
吓了江执一跳,一扭脸,又吓了一大跳!
姜晋的脸近乎快贴上他的脸了,十分好奇地仰着头。身边……还有几个人,都是好奇心强的一批,学着他一样,各个都仰着头。
这一幕让江执突然想起一个实验来:有个人走在路上突然停止脚步朝天上看,路过的人好奇也都纷纷往天上看,越是看不到什么就越是感到奇怪,有的人干脆也停下脚步看个究竟,最后,一群人都停下来仰头看天……
经过昨晚,江执可真是对姜晋这个人有心理阴影了,生怕他往自己身上扑,朝旁边撤了两步。姜晋见状,又要往他身边凑,“哎,江教授——”
“站住,离我远点儿。”江执伸手做了阻止状。
这人可真行,酒后挺能作妖,第二天还精神抖擞的呢。
姜晋显然不记得昨晚自己的醉态了,就觉得昨晚一顿酒后两人多少拉近了关系,岂料他又是翻脸不认人的架势。姜晋刚要开口说别那么无情,下一秒却是变了脸色。
江执瞧见他整张脸都快扭曲了,还纳闷呢,这怎么了?心灵受打击了?
念头刚起,就见其他人如临大敌似的,其中一人捶胸顿足的,“姜老师!你怎么又进来了?出去出去,快出去!”
其他几人的反应更快,似乎也顾不上姜晋的领队身份,七手八脚地把他往外推,边推边嚷嚷,“快点快点,再不出去来不及了!”
姜晋被他们推得踉跄,还捂着肚子,嘴里念叨着,“我自己会走!别推别推我!”
这怎么了?
江执一头雾水的,这些人撵姜晋怎么跟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