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追问他接下来的事。
接下来的事就诡异了。
那位老师走在前头,刚开始还跟肖也说话,但说着说着就开始说胡话了,问肖也,你刚刚说什么?
肖也当时什么都没说,还觉得纳闷。
“可我走着走着就觉得周围气息不对劲了,再一看走在前面的老师不见了,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女人声音说,你修的东西那是阴间的啊……”
盛棠当时听到这儿的时候,就觉得汗毛都奓了。
但沈瑶被逗笑了,跟他说,编,你就继续编吧。
肖也笑呵呵的,爱信不信啊。
盛棠其实也不信,毕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他是个特别喜欢开玩笑的人,有时候随便编出个笑话就跟真事儿似的。
但也不知道怎么了,盛棠开始做复原图的时候就总能想起肖也提到的那条东筒子夹道,想着想着就不寒而栗。再环顾四周,她一个人住……
之前还觉得这房型简直就是岁月静好,现在夜深人静,她总担心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藏了什么,例如洗手间,例如衣柜,例如玄关……甚至,例如房门口……
是不是站着个她不认识的或者压根看不见的人,跟她说,你画的这是阴间的画啊……
盛棠把画笔“啪”地往桌上一拍,双手插头发抱脑袋,啊了一嗓子,肖也可真是——烦人烦人烦人!
但怪人肖也吗?
盛棠一抬头,头发乱糟糟的,目光愤恨,对,压根怪不着肖也,如果江执没去跟程嘉卉吃饭,如果江执今晚也在盛天阁的话,肖也敢这么嘚瑟吗!
都怪江执。
盛棠重新拾起画笔,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在工作上,不想其他的。
0号窟那个塑像,能参考的资料越来越多,她现在已经复原出塑像的五官和璎珞、衣衫裙角的摆动方向,重点在塑像的头型和坐姿……
坐姿……
盛棠觉得双腿凉飕飕,椅子下面她也看不到……她心里边骂着江执边默默地把双腿收上来,踩蹲在椅子上,好了,安全了些。
画塑像眼睛的时候又想起之前他们说是动了一下。
盛棠攥着笔,当时没怕,现在也不怕!
可是,当时是不怕吗?当时她是不信啊⊙﹏⊙b汗
而且,她从不想让人知道她其实是,最!怕!鬼!
呜呜……
江执混蛋,混蛋江执。
诶?
盛棠手里的笔一停,一尊男人背影跃然纸上,颀长伟岸。
“苍天啊,你快把我收走吧!”她哀嚎,都不知不觉把江执的剪影画出来辟邪了。
江执……点了一下手机屏,时间显示凌晨一点半。
这个时间挺尴尬啊。
盛棠拿着手机掂量来掂量去的,心里七上八下。又觉得不妥,手机拍桌上,拿了橡皮快速擦掉纸上的背影,可笑啊,她真要有什么事还能指着他?
那么小心眼的人,那么不着调的人,那么怕麻烦的人。
手指又一点点蹭到手机上,盛棠伸出左手一把攥住右手的手腕,“控制住啊,控制……棠棠,你行的!”
半分钟后……
肖也接到了盛棠的电话。
竟睡得迷迷糊糊的,“怎么了?”
盛棠狠狠鄙视了这个没心没肺的,“那个……江执回来了吗?”
“没呢。”
“还没回来?!”
肖也被她震得心脏漏跳了半拍,一下坐起来,捂着心口,“哎呀我去,深更半夜的你能别一惊一乍的吗?这么晚了你找江执干什么?”
盛棠在这边思了又想,想了又措辞的,清清嗓子说,“我这不好奇嘛,嗨,毕竟是我上司,我也希望他美满幸福不是?”
肖也在那头又躺下来了,困劲上来,嗓音含糊,“嗯,棠棠乖巧惹人爱啊,这个点没见他回来,估计就是不回来了,他是个成年人,知道自己要什么。你乖啊,别打扰我了,困死……”
果然睡过去了。
盛棠举了半天手机。
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肖也刚刚的话:这个点没见他回来,估计就是不回来了……
是啊,不到九点走的,什么饭能吃到凌晨一点多还不散?
就算是喝醉了吧,可是,肖也说江执从不喝酒。
“完了完了完了……”
万一真喝醉了呢?万一程嘉卉以美色诱他喝酒,打算对他动手呢。
盛棠越想越坐不住。
不能再打电话给肖也了,人家都说了,她乖巧惹人爱,总不能再不识抬举地惊扰人好梦吧。
……直接打给江执?
这个念头窜起,她心砰砰跳。
也不是不行吧?可万一江执没醉呢?万一他就是有心留宿呢?万一人家就是有心想男欢女爱呢?
那她也有借口啊,例如找不到塑像的头型资料了,再例如通景画有一处比例她想不通了,工作上的事他总不能不管不问吧?
盛棠从没觉得自己大脑这么清明过,好像万马奔腾而过,嗖嗖带过去的全是理由,而她的手指头比大脑还快,等反应过来时,号码已经拨过去了……
响了一声。
盛棠觉得呼吸一窒,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没人接。
那边继续响。
盛棠的一颗心又开始慢慢下坠,头晕沉沉的,有什么事会忙到听不见手机响?除非……正在忙着耕耘。
正想着,手机那边被接通了。
她一个激灵,下坠的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