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桌子前,看着那块石头,方方正正的,像是豆腐块,品相很好,料子黄沙皮,我伸手抱起来石头,很沉,但是三十多公斤。
料子的皮壳上有裂,我将桌子上的手电拿起来打灯,从这块石头上来看的话,灯光打下来,种的效果还是挺好的,有玻璃种的荧光感。
但是我皱起了眉头,这块料子有问题。
北蟒走过来,问我:“看的懂什么场口吗?”
我笑了笑,我说:“木那黄沙皮,多少钱拿下的?”
北蟒伸出左手,我看着他伸出两根手指,我说:“2000?”
北蟒皱起了眉头,他问我:“你看不起我?”
我笑着说:“过了这个数,你就是纯亏。”
北蟒那张屠夫的脸变得十分严肃起来,他招招手,张辉立马去柜子里拿出来一盒雪茄,打开之后,给北蟒剪开了一根。
北蟒咬在嘴里,张辉亲自给他点烟,北蟒吐了口烟雾,他跟我说:“亏在什么地方?”
我笑着说:“亏在,他不是一块翡翠,而是一块石头。”
听到我的话,北蟒哈哈笑起来,他说:“小子,你,未免有点太瞧不起我了,我承认,赌石,是个讲学问的行业,我北蟒没有这个学问,但是,如果,你觉得,我连是不是翡翠都分不清楚,你何止是瞧不起我,简直就是侮辱我,别人给我北蟒面子,我敬他三分,要是有人敢犯我一寸,我一定把他剁碎了。”
我看着他的脸色,非常的狠辣,我知道他不是说大话吓唬我。
我当然不会胡说,我是拿命来赌的,当然是有把握的。
我把手电打在石头荧光感十足的地方,我说:“这里的荧光感非常强,像是玻璃一样,给人一种玻璃种的感觉。”
北蟒立马说:“对,这块料子,就是要赌玻璃种跟裂,他的价值,就在于此。”
我摇了摇头,我说:“他根本就没有价值,你看看,这块石头到底少了什么?”
北蟒眯起眼睛盯着我,随后低下头看料子灯下的皮壳,看了许久,他抬起头朝着我吐了口烟雾。
他说:“小子,别玩我!”
我点了点头,我说:“没有翠性。”
“翠性?”
北蟒嘀咕了一句,似乎没听懂。
我说:“翡翠,由晶体构成,在光线下,在特定的角度下,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反光,称为翠性,它是翡翠区别于其他玉石最基本的特征,由于类似苍蝇翅膀在阳光下的反光特征,行里也叫苍蝇翅,这块石头,连最基本的翠性都看不出来,试问,他又怎么会是翡翠呢?”
听到我的话,北蟒立马把石头拉过去,拿着手电打灯,看了一圈,他脸色越发的难看。
我拿着桌子上的毛巾擦擦手,将毛巾丢在石头上,我说:“别看了,2000块拿下,可以玩玩,过了这个数,纯亏。”
北蟒冷眼问我:“你既然说他是木那厂区的料子,又说他不是翡翠,不矛盾吗?”
我看着他不甘心的神色,就笑了笑,我说:“有什么好矛盾的,你知道什么叫伴生料吗?这块料子,从根本意义上说,是一块木那厂区出产的伴生料,也就是所谓的,水沫子,这种货色,一般都是拿到街市上骗菜鸟的。”
张辉看着我,说:“兄弟,说话客气点。”
我点了点头,我说:“不好意思阿叔,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北蟒抽着雪茄,冷眼扫着我,他看我,就像是一头挂在钩子上的猪似的,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当然,他有这个权威,而我,也不在恐惧,毕竟,都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还想怎么反抗呢?能做的,就是从容应对。
北蟒立马瞪着张辉,说:“上刀。”
张辉立马把石头抱起来,来到房间角落里的一台切割机边上,他将石头放到切割机上,问我:“怎么切?”
张辉对他爸爸的态度,是绝对的敬畏,北蟒说话,他绝对不敢插一句话,让他办事,不管是什么体力活,张辉都得照办。
足以见得北蟒这个人有多大的权威。
我舔着嘴唇,我说:“随便切,我既然断定了他是水沫子伴生料,你不管怎么切,他都不会切出一个花来的。”
北蟒说:“年轻人,够自信,我喜欢你这种自信的年轻人,但愿你不是空口说白话的狂妄之徒。”
北蟒夸我,我可不敢沾沾自喜,后面的狠话,他没有说,但是我清楚,他一定会做。
这块料子最后的结果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
赌命,而且,是我没有任何经济价值的赌命,但是,只要我赌赢了,我就能赢得北蟒的尊重。
这个胜利的果实,比金钱更要重要。
我非常的渴望我赌赢,当然,我也很笃定,我相信我的眼光,绝对不会看错。
张辉把料子固定在切割机上,这台切割机跟房间里的装饰格格不入,显得有些突兀。
从此足以见得,北蟒深陷赌石不能自拔。
我走到藤椅边上坐下来,这张藤椅可以躺着,我直接躺上去,我觉得他们家环境氛围都很好,一切都那么舒适,没有那么急躁感,我很喜欢这里。
尤其是这张躺椅,躺在上面,非常舒服,老虎皮真的很柔软,一躺上去,就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但是,我刚躺上去,张辉跟北蟒都一起看着我,我看着张辉满头大汗的样子,就皱起了眉头,可能,我躺在了不该躺的地方。
北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