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风垂下眼眸,避开白衣公子视线。
“听闻魔尊暗翳新娶的妻子也叫慕风,我看公子不像是魔界中人,公子的妻子应该不会与魔尊的夫人是同一人吧?”
公子闻言,一时怔怔,不知该如何回答。却不甘如此轻易放弃,半晌,目光灼灼直视着慕风,转移话题道:“我听学生们说,云中君是先生教会他们的。”
慕风点头道:“正是。”
“这首歌是我与她初遇时,她为我唱的,先生是从何处习得的?”
“公子也认为此曲妙极?既为佳作,能流传于世也不足为奇了。”
见白衣公子不以为然,似乎不愿接受她这套说辞,慕风轻叹道:“据我所知,云中君乃一位早已过世的先人所作,并非你妻子原创。或许只是初次见你让她想起了这辞,她便信手拈来了,公子何必执着于此?”
语毕,慕风起身移步至门前:“公子的疑问,我已给出答复了,你不信,我也无可奈何。我惯于独居,喜爱清净,公子请回吧。”
白衣公子见慕风已下了逐客令,无奈之下只好起身道别。
临行,公子回头看向慕风,欲言又止,却见她已迅速关闭大门,似不愿再与他相对。公子眸光变幻,迟疑片刻,终是回头与一众学生一同下了山。
小屋内,慕风倚在窗边,遥望着白衣公子逐渐模糊的身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风雪之中,这才收回视线,轻叹一声,浑身乏力的躺回竹榻。
既然当初已决定离开,经历连番变故,总算与他疏远了距离。看他如今这模样,虽对她念念不忘,却不至于入魔。缘尽于此,于他或是整个六界而言,都是最好的结果。
而她的身体已接近枯竭,近来疲惫感愈发频繁,也不知哪天睡着后就不会再醒来了。
村里的灾民和孤儿,一切不幸皆因她而起,她虽散尽钱财,也无法弥补他们的伤痛和损失。数月来,亲眼见灾民们重建家园,一切步入正轨,她内疚的心情才稍稍得以慰藉。
她怎会不知,此次天灾,受灾的凡人何止这一个村子?可她已经尽她所能。
一时思绪万千,却连思考也几乎耗尽心神。
不知不觉间,慕风阖上双眼,于昏昏沉沉中睡去。
再度醒来时,窗外仍是白天,可慕风却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睡了几个昼夜。
此时饥饿难忍,正欲起身寻些吃的填饱肚子,却隐约闻见淡淡香味自门外传来,慕风狐疑的下了榻,拉开大门。
只见公子手持食盒,正满眼期待的站在门外,见了她,面上溢起盈盈笑意,笑容温柔和煦,没有了昀天与身俱来的高贵与疏离,他的亲和令人难以拒绝。
“你怎么还在这儿?”
慕风错了错身,让公子进入屋内,狐疑问道。
公子将食盒置于桌上,径自坐下,眸中含笑看着她:“我见先生几日不曾下山,担心你饿着,来给先生送些吃的。”
慕风无奈道:“你不去寻你的妻子,却赖在这儿蹲守一个孤寡老人,是何目的?”
公子莞尔一笑:“我寻她已有数月,不急于一时。倒是你这孤寡老人,更叫我放心不下。”
语毕,公子打开食盒,将一道道点心与甜汤摆出,呈现在她面前。慕风定睛看去,这汤似乎与上次在云荒上他喂她喝过的一样。
此时公子拿起汤勺,在碗内随意拨弄着,眼帘低垂,目光幽深盯着汤碗,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她最初也负责替我送餐,就像我这样,每日提着食盒走很长的路,把点心送到我面前。其实,我不吃这些东西。不过她不知道,她在送餐的路上总是丧着脸,撅着嘴,很不情愿的模样。到了我跟前,却不得不堆起笑脸。”
公子说到此处,倏然牵起唇,笑了笑,为何发笑,慕风看不明白,只知他的眼圈有些泛红。
“当时我只想惩罚她。如今想来,她如此瘦弱,在我宫里使不上功力,其实很艰难。如今,我不过是把她做过的事重复一遍罢了,可我无论做什么,也体会不了她当初的心情。”
慕风怔怔看着白衣公子,动了动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公子舀出一勺甜汤,出神道:“她曾说过,若是我亲手做的,她会全吃光,若不是我做的,她一口也吃不下。今日的汤,是我做的,先生可愿替我尝尝滋味如何?”
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些,慕风不知缘由,但她却无法在他面前掀开面纱,让他看见她如今的模样。本就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何不保留着最美好的面目离去?
见慕风不靠近也不答话,公子再次开口,同时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当日你问我,她为何离开。我想了整晚,或许我已有答案了。”
慕风闻言,意外的抬头看向公子,却见他喃喃自语道:“自始自终,我从未给过她肯定的答复。不管是最初对她的试探,还是随后的忽冷忽热,于她而言都是折磨。她心思细腻,把我反复无常的行为看在眼里,自然明白我心中的矛盾和犹豫。我的举棋不定也一度让她迷惑,让她退缩。”
“这不是你的错。”
慕风摇头道。曾经的确为他的反复无常困扰,可一切都在弄清缘由后烟消云散,他无情无欲无法动心,却愿承担走向毁灭的风险,与魔心对抗。只为了给她她想要的回应。
她又怎么会忍心责怪他?
“她曾怪我从不去找她,那是她唯一一次对我不满。从那时起我才明白,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