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继续在长亭下谈话,进到小楼内,吴长安的态度也温和下来。
“一凡,有些事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吴长安喝了口甘一凡给他倒的水,明显一愣,很熟悉的感觉,入口冰寒,入腹温暖,他微微点了点头,放下水杯,接着说:“我们这个世界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目前为止却还没有人可以说清楚这个变化是好是坏。”
“你是个好孩子,伯伯心里有数,伯伯也希望你顺利完成学业,一生平平安安。但变化正在发生,不受人为因素控制,我们所有人都没法回避,只能去面对……”
“然而,我们个人力量终究有限,伯伯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宁曦晨同样是这样。她是晨曦医药公司负责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国出力……”
“你爷爷希望你能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而社会就是国家,社会安定国家安定。所以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抛开个人恩怨,为社会尽一份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不明好坏的变化彻底到来之前做好应对准备。”
“伯伯如今从事的工作,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防范于未然。而宁曦晨正在做的事却极有可能影响整个人类社会。伯伯不是在为她说好话,只是想让你知道她做的事关系重大。但她毕竟只是一个人,人都有七情六欲,而且她还年轻,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年轻就容易犯错,就会有闹情绪的时候,她也不例外。”
“今天她给伯伯打过电话,对她隐瞒你签下合同的事情感到惭愧,她希望你能原谅她。”
“可能……我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吧。”甘一凡不是很确定的道。
“你说她了?”
“嗯,我说她没有夏教练胖,不过我是出于好心,希望她能胖一点。”
吴长安不大明白,“你说的这个胖是什么意思?”
“胸口,她胸口平平的不好看,夏教练胸口鼓鼓的,好看。”
“……”吴长安愣了三秒,“没关系,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云集岛的药材要尽快采摘。”
甘一凡想了想,说:“那好吧,我给她回个电话要她明天过来。”
吴长安擦了把脑门冷汗,心想真得找个人来给少年补一堂生理课。
“吴伯伯……”甘一凡拿出电话又有些犹豫,“我才刚把她赶走,又马上叫她回来,我这个……心里不舒服。”
吴长安笑了起来,他知道此刻少年是放不下面子,他当然不会说破。
“一凡,你以后是要干大事的人,期间难免会遇到这样那样让心里不大舒服的事情。而我们男人呢,应该心胸宽广不拘小节,心胸宽广才能成大事,不拘小节才能没有心理负担。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或错,要看一个男人心胸是否够宽,是否懂得原谅,原谅他人或是原谅自己。”
“就是凡事退一步,要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问题?”甘一凡想起他爷爷说的话。
“嗯,也可以这么理解,设身处地,去理解他人。要是能做到这一点,你才能更快成熟起来,你的心胸也会变得越来越宽广。”
“我要认真想一想,晚些时候我再给她打电话。”
吴长安看得出来,少年听进去了,不由欣慰笑道:“好,好孩子,今天先这样,伯伯还有事要赶回市里,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多吃多长肉,天气凉了,睡觉也要盖好被子,另外就是练功别太累了,学习也别太辛苦……”
吴长安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絮叨过,不过,他却很享受唠叨少年。桌上的水他只喝了一口,也不知是他忘了还是没舍得喝?
甘一凡送走吴长安,在院子里静静站着,好一会儿过去,他拨通宁曦晨电话,约定明天一早见面。
“其实打个电话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少年微微一笑,只觉得心里格外舒坦。
他从背篓里取了只剖洗干净的野兔出来,用袋子装了去到隔壁甘晓晓家。
甘晓晓开的门,很惊讶少年竟然会主动到她家来。
还拎着一只兔子。
陈桂芳同样惊讶,手忙脚乱的接过兔子,连声道谢,又亲自给少年端茶倒水,取来瓜果小吃招待。
“陈姨找我有什么事?”
听到这声陈姨,陈桂芳眼泪都要出来了,从那次说破甘厚斌旧事,少年再也没有叫过她姨,哪怕是在老教授出殡那日也没有。
“妈,一凡问你呢。”甘晓晓感同身受,不过年轻人感触毕竟没那么深刻。
“哦,你看姨头发掉眼睛里了,让你看笑话,没……没什么事,哦不是,是有事……”陈桂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妈,我来说吧。”甘晓晓接过话头对甘一凡说:“是这样,现在很多客人预定大罗非,价格给的很高,可大罗非难捉,庄里渔民隔三差五的才能捉到一两条,庄里饭店又这么多,谁都抢着要,我妈呢,也不好意思去抢,就想让你帮忙捉几条来。”
“别听笑笑瞎说,大罗非哪有那么好捉,一星期能有一条就够了。”
甘晓晓说:“一条哪够啊,下订单的客人那么多,怎么地也要两三条才能供应得上。”
陈桂芳掐了甘晓晓一把,“那么大的罗非,一凡一个星期只能回来一次,能捉一条够了。一凡,姨知道你在上大学,要以学习为主,如果你有空余时间的话,帮帮姨好吗?”
甘晓晓在一边嘀咕:“大学又不忙,何况是周末,多捉……”被陈桂芳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