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答应否?”
面对刘辩这样的问话,秦氏的身子轻微的摇摆了一下,她能答应吗?她敢答应吗?刘辩是什么身份?他是大汉皇子中阳县王,是皇族,是中阳县全体官员和百姓的领导者,是果敢对抗鲜卑人并最终率领兵卒赢得胜利的上位者,在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人可以成为他的母亲呢?
唯有何皇后一人耳!
何皇后是何许人也?那是大汉皇后,大汉皇后乃世间仅此一人耳!
秦氏呢?虽是忠臣家属,却不过是一阶平民。或许秦氏在民间的名声尚可,却不过是西河一地罢了,比起刘辩,那是远远不足。
于身份不符,于礼数不合,于法制不容,就是稍微有这样的想法都是不可以的。东汉时期,身份的卑尊往往直接就决定了一个人的日后成就。
看着刘辩那坚毅的目光,坚毅中略带愧疚,秦氏心中了然,她明白刘辩能够对此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对秦家莫大的恩惠了,秦氏哪里还敢有其他的任何一点点的奢求呢?
“殿下,恕民妇无礼,民妇不敢答应,也不能答应。殿下心意,民妇心领,请殿下回去吧!”话音落下,秦氏转身进了府院。
刘辩没有任何的话语,府院的大门被缓缓的关上了,他轻叹了一口气,脚步迈出,不走还能够怎样呢?
一众队伍往着县衙的方向继续前进,刘辩依旧处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脸上布满了失落的神色,在心底里面依旧是有着对秦氏的愧疚。而在此刻,当初率领八十骑冲鲜卑人阵营的无力感突然间涌了出来,八十骑冲阵,听起来是多么勇敢的行为,但是在这样的一份勇敢下又充斥着多少的无力感呢?
若仅仅有一点点的可能,刘辩都不愿意采取八十人冲阵的措施,这种抱着必死之心的举动到底有多么的残酷,或许只有八十骑们的心中才知道。而现在面对秦氏,刘辩是打心底里面愿意兑现他的承诺,把秦氏的儿子平安的带回来。
你那亲生的儿子死了。
那就让我成为你的儿子。
有何不可呢?
“中阳书院学子刘三儿,愿拜夫人为阿母,请夫人答应!”一个声音突兀的从后方响起,刘辩当即转身看过去,那是刘三儿独自一个人矗立在府院的门口,他那小小的个子与一边缓行的队伍相比,显得特别的孤单。
“秦琅为护我等而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替恩人略尽仁孝。兄长出身高贵,夫人因而顾忌,但我无父无母,一阶草民,好在略知忠义,愿替兄长完成当初承诺。”话说到此,刘三儿跪地磕头,然后又大声说道:“中阳书院学子刘三儿,愿拜夫人为阿母,请夫人答应!”
行进的队伍停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跪在地上的刘三儿,府院的大门还是关闭着,整个场面一时间都安静无比。
刘三儿咬了咬牙,他转过目光看向了刘辩,刘辩立即扯动嘴角笑了起来。刘三儿又转过目光看向了史子眇,史子眇点点头没有说任何话。刘三儿又看向了刘香儿,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二姊,帮我!”
“哎!”刘香儿在刘三儿的身
边也跪了下来,“中阳书院学子刘香儿,愿拜夫人为阿母,请夫人答应!”
一帮中阳书院的孩子们纷纷上前跪地,府院的门口顿时出现了这一副孩子们跪地磕头的画面。一个个小小的脸上都带着坚决的神色,有轻声流泪的,有大声哭泣的,他们的目光都看着府院的大门。
可那门。
并没有开。
“中阳书院学子,刘三儿,率中阳书院学子一百七十六人,愿拜夫人为阿母,请阿母答应!”带着一种无比的坚定,刘三儿很大声的叫喊道。
窦忻拿袖子摸了一把眼泪,年纪大了,根本看不得这种感人的画面。
“父亲!”窦谅急忙伸手扶住窦忻的胳膊。
“无碍!”窦忻摆了摆手说道:“很好,很好!”
窦谅心中明白,窦忻的这两句很好可不是在说他,而是说眼前这一帮中阳书院的孩子们。这些孩子中最大的不过才十六岁,小的也不过七八岁,有男有女,此刻却是展现了一种莫名让人无比心疼的模样。
秦氏站在府院的门后,关上大门后她并没有着急离开,刘三儿的喊话能够清楚的听见,一句又一句的请愿声,直接就抨击到了秦氏那柔软的心口上。眼泪早已经大颗接大颗的落了下来,秦氏的手已经伏在了大门了,可还没等她打开大门,外面又响起了声音。
“唱军歌!”
接着刘三儿那稚嫩的声音声紧接着就响起,于平常兵卒们那厚重的声音不同,这种稚嫩的歌声伴随着深沉的歌词,听起来却是别有一种特殊的意味。
秦氏整个身体一下子就顿住了。
“中阳书院学子,刘三儿,率中阳书院学子一百七十六人,愿拜夫人为阿母,请阿母答应!”刘三儿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唱军歌!”
声再一次响起,秦氏终于忍耐不住用力打开了大门,目光紧接着就落在了刘三儿那泪流满目的脸上,“好,我答应,我答应!”秦氏踉跄着跑到刘三儿的面前,一把就把刘三儿护在了自己的怀里面,“我答应。”
事情的转机从秦氏打开府院开始,而完美结束也是从她答应的那一刻开始,秦氏声音沙哑带着哭腔的说道:“我不幸失去了一个孩子,却又有幸得到了这么多孩子,何其幸也!”
“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