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施城头硝烟一片,城墙破碎,城门倒塌,鲜血混着残肢铺满了城头,旌旗残破,城内惨叫声一片,匈奴人的铁骑驱赶着汉人百姓,有男子被追赶上砍倒在地,有妇人被就地掳走,更有孩童被挑破肠肚,血腥一幕,叫人不忍直视。
作为上郡的治所,肤施城内有着上万的兵力,但面对来势汹汹的匈奴人,并州刺史张懿判断错误,他竟然主动领兵出战,以步兵对抗骑兵。可这只步兵哪是英勇善战的并州军?只被匈奴骑兵突击了一个回合,这只步兵便溃不成军,被匈奴人一路追赶掠杀,并州刺史张懿和上郡太守都死于战乱当中。
紧随其后,兵力大减的肤施城便如同tuō_guāng衣服的女子一般暴露在匈奴人眼中,纵使下马步战的匈奴人也轻易的攻上了肤施城头,于是城中惨烈的一幕纷纷发生,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肤施城一破,南匈奴左部直接南下,奢延、高奴、定阳、雕阴、漆垣五城连连告破,上郡大半疆土被南匈奴左部占据,而刘同率领的精骑军才刚刚拿下了桢林城,然后就被阻在了白土城外。
白土城县令是张懿的人,更是袁氏门生,阻扰精骑军进城便是他下的令。
白土城虽不是什么大城池,地理位置却是很重要的,依河而立,并且临近城池,刘辩先前下了军令,要刘同一定要拿下三座城池,但此刻刘同却是连第二座城池白土都没能拿下,他都快急破脑袋了。
白土城之地不管怎么说都是汉人之地,直接动用武力显然是不太合适的,精骑军是打着防备南匈奴左部的名头而来,虽然有乘机夺了城池的趋势,却没有直接攻打城池的名号。
再者还没和南匈奴左部打起来,倒是汉人之间先打起来了,这算怎么回事?
先前拿下桢林城就是凭借荀攸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的,好在桢林城的县官只是个游离官场边缘的小人物,荀攸只是推心置腹一番便让这位县官改了旗帜,投效了刘辩。但白土城县令却是袁氏门生,铁铁的袁隗一派的人,更与并州刺史张懿私交甚好,荀攸的说降完全没有起到效果。
又不能动用武力,刘同便无计可施了,眼见着军队在城外一连驻扎了好几天,刘同着实等的不耐烦了,他终究是按耐不住找上荀攸问计。
“军师,不如就强攻吧?”刘同才不会理会白土城县令的死活,他只想尽快的完成刘辩下达的军令。一旦并州军与南匈奴左部打起来,那么精骑军变相的就成了先锋军,这一点刘同心里面很清楚。
既然成了先锋军,当然是要在并州大军到达战场之前立下军功的,要不然这个先锋军当的还有什么意思?再者刘辩的军令如山,刘同若是拿不下三座城池,说是要提头来见,就必定会提头来见的。
刘同倒不是怕死,他只是不想死的那么憋屈,被一个小小的白土城给拦住了,武力若是不动用,那不是白瞎了精骑军如此之高的战力吗?
“精骑军可不擅长攻城,强攻只会白白牺牲将士的性命。再者殿下未曾下令强攻,你若这么做了,纵使夺下了城池,也会令将士们在殿下面前难堪,也会令殿下在朝廷面前难堪。”荀攸显然是不赞同刘同的建议,刘辩虽然是并州王,可是上郡并不在他的管辖内,若是强攻,朝廷的颜面何在?介时朝堂上的那些文武百官必定会弹劾刘辩
,徒惹是非罢了。
“可这么耗下去可不是办法呀!且不说殿下那里无法交代,一旦南匈奴左部的动作比我们快的话,延误军情,错失战机,丢弃防线,这对整个战局可是很不利的。”刘同面色担忧神色,从桢林城进军到白土城就花了两天的时间,接着就被耗在这里,算算已经快过去半个月了,刘同着急也很正常。
“看来只有先绕过白土城了,中郎将还是领大部队先行前往龟兹城,我就领一只部曲守在这里吧!”荀攸设想的很简单,先去拿下临近长城最近的龟兹城,与肤施城相望,防线上也不算处于劣势,而后把白土城包夹其中,那白土城县令也就蹦跶不起来了。
“行了,我这就去领兵!”刘同觉得荀攸的建议可行,他答应了之后转身便想要走,可还没等他走出营帐,鲜于银就急匆匆的撩开营帐走了进来。
“中郎将,军师,探马来了消息,南匈奴左部攻占了肤施城,并州刺史、上郡太守等皆被杀。”鲜于银如此一说,荀攸立即倒吸一口冷气,他似乎是没有想到南匈奴左部的动作会如此之快。
刘同连忙问道:“那南匈奴目前动静如何?”
“探马报南匈奴左部有一只部队南下了,约有两万多人。也有一只部队在北上,往着龟兹城的方向而去,人数大约一万多人。”鲜于银答道。
“可曾探明肤施城内有多少匈奴人?”荀攸急切的问道。
“这个……”鲜于银脸上露出一丝苦楚神色,他转而答道:“探马不敢太靠近肤施城,只是在路上遇到一些从城里面逃出来的百姓,据百姓说肤施城现在已经完全沦陷,匈奴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死尸如山,血流成河,但城里面到底有多少匈奴人,却是不知。”
“这帮畜生!”刘同重重一拳头砸在桌案上,把桌案上摆着的笔筒之类的物件一下子全砸倒了地上,砚台上的墨水还沾到了荀攸的衣服上。
荀攸却根本不以为意,他也愤怒的皱起了眉头,带着愠怒的语气说道:“错失军机,果真错失了军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