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于玖玖倒是好奇地看过去。
《圣经》说，神爱众人。
这句话她看过。
可是她不喜欢神。
神爱众人，众人在他心里便有一席之地，他是众人的渴望与祈求，却偏偏不是救赎。
神的爱太泛滥了，甚至让人无法感受得到。
她要的不是对芸芸众生的注意与在乎，她要的是偏爱，绝无仅有且毫无保留的偏袒。
深深给她的便是如此。
如果没有，她无法想象自己再次复发后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于玖玖眼神睨向慈悲的佛像上，目光泛着不透明的光，在稍稍显暗的殿堂里，似乎染上了杂质。
“其实也不算强求啦，我算是半个临城长大的孩子，打小听过你们寺的传言而已。”
正前方的许若葵摸摸头，冲住持笑道，“临城人都知道，承念寺的上上签有求必应，平安符鬼神忌惮。”
还有这种传说。
幽深的黑眸收敛，于玖玖抬眼望过去，里面一片清澈。
苏浅月微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前方的住持倒是摇摇头，那双看透世俗的狭眸眯起，似是无奈地笑笑，“不过是某些许愿恰巧与结果撞了便罢，世人愚钝迷信，传得太过了。”
他看了看许若葵，道，“求佛这种事情，拜的是鬼神，求得是心安。拜了佛心安了，内心的某道坎便过了，吃斋念佛，稳的是心神。”
所以经历了半个世纪的人往往看透俗世，在佛堂听听经看看文，偶尔午后在寺庙后方的池塘赏景，不失为一种自得其乐的舒适生活。
承念寺不缺老来养病，闲适居住的人。
许若葵疑惑：“那平安符真的能保平安吗？”
住持摇摇头，只微笑，不说了。
无趣。
佛家人都这么高深的吗。
许若葵撇撇嘴，回头瞧见拉着苏浅月胳膊的女孩眼神放空，盯着功德箱那端的桌子不说话。
玖宝好像时不时就看那边。
许若葵打量了一下，忽的转过头问住持：“大人，您们寺放在桌子那边的东西卖吗？”
或者是赠送。
承念镇有的是红绳，却似乎没有佛珠手链卖。
一件都没有。
听卖东西的摊主说佛寺开光的红绳可卖，但承蒙佛光修行许久的佛珠手链不卖。
谈不上信不信佛的说法，靠山吃山，自然不能做违背人家的东西。
所以镇上不会卖佛珠手链，连仿制的都没有。
住持嘴角依旧是牵着温和的弧度，往往说出与之相反的话：“寺里的东西不卖。”
“佛珠手链不卖？还是红绳手链不卖？”许若葵眨眨眼，刻意点明。
“殿堂的东西只赠人。”
“什么人？”
于玖玖在那端好奇地靠近功德箱，许若葵瞥了一眼跟着的苏浅月，直接问主持。
她隐约猜到她们两个要去投香火钱。
住持缓缓道：“只给有缘人。”
许若葵没出声。
老人家就是爱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特别是和尚。
“那抽得了上上签就是有缘人咯？”
许若葵叹息道，“怎么样才算有缘人啊……”
让佛珠直接盖到头上吗。
看她的小宝贝好喜欢的样子。
住持捻了捻黑珠手链，不吭声。
他顺着许若葵的目光看向佛珠那端。
只见前方投了香火钱的枣色白袖裙子的小姑娘踮了踮脚尖退后，耳边传来窸窣的动静，忽的一下什么东西蹦了出来。
女孩吓得退后，手腕拂过平面桌角划下，边沿那条佛珠链子下滑，无意之中径直套进了她的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