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基在送走了老爹和师父之后,就开始了监国生涯。
按理说虽然有老爹的全权授权,但他到底是个新人,还要熟悉一段时间,而且大明眼下蒸蒸日上,只要按部就班,萧规曹随,就差不了多少,完全没有必要折腾。
而且人们也坚信这个敦厚老实的储君,会和他爹完全不一样。
二十年严政一扫而光,春风化雨沐浴新恩。
几乎所有的报纸上,都有类似文章。
说治国之道,一张一弛。陛下铁腕治国二十年,大明朝国富民强,军力壮盛,远迈汉唐。正应该于民休息,无为而治,宽仁治国。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现在到了以收拾人心的时候了。
面对这一大堆的报纸,朱载基揉了揉太阳穴,脑仁有点疼。
“黄大伴,你说他们是什么意思?”
黄锦眨巴了一下眼珠子,无奈道:“殿下,奴婢肚子里的墨水,哪能猜透其中的玄机啊!奴婢就会伺候人的,要不是奴婢前些时候病了,奴婢早就跟着皇爷出海了。要不殿下给奴婢个恩典算了,奴婢现在就带着织造局的船队去海外,追皇爷去?”
朱载基白了黄锦一眼,很不高兴。
“我说黄大伴,你都这个身份了,还不敢说实话,你太让我失望了!”
黄锦不怕反喜,连忙道:“殿下,奴婢就是这么个人,要不殿下恩典奴婢一次如何?”
朱载基认真看了看黄锦的大胖脸,哼了一声,突然笑了,“黄大伴,恩典我是一定要给的,不过你要先帮我办件事情。”
朱载基顿了顿,“我的大婚就由你来操办了,不管是宫里,还是王家,你都熟悉,让你来办,不会出错的。而且这些年你也为了这事出了不少力气。这么说吧,只要你办成了,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回头我在海上给你安排个岛屿封地……”朱载基探头压低声音道:“你出海了,也就能躲过我师父的追杀了,岂不美哉?”
黄锦认真瞧着朱载基的面庞,他长了一双大眼睛,和朱厚熜的丹凤眼不同,唇线也稍微收敛,和朱厚熜也不一样了。
但是仔细看,朱载基的鼻子、眼角,跟他爹还是一模一样的。
黄锦忍不住仰天长叹,外面的人真是想瞎了心,朱厚熜的儿子,又跟着王岳学了那么多年,集合两大坏蛋的本事于一身,怎么会是个仁君啊?
对了,还有,朱载基小时候多皮啊,他可是敢放狗咬王岳的。
黄锦突然想替那些人默哀了,你们这是出了龙潭,又入虎穴。
不过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差别。
黄锦一心求去,那是因为他清楚,在大明朝,就没有两朝太监。
王岳出海,朱厚熜也出去了,他这个内廷第一人也到了该退位让贤的时候,别管多人畜无害,也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至于新君想选谁当心腹,那是他的事情,反正不是自己就对了。
大婚换岛主,黄锦默默盘算了一下,只怕自己会成为有史以来,最潇洒的一位大太监了!
这个主意好!
黄锦总算心满意足,笑得眼睛都没了。
“黄大伴,你去王家一趟,把我师弟叫来,好歹他是王家长男,有些事情要跟他交代一下。”
黄锦也没多想,就去叫王清了。
不多时,王清就来了。
朱载基屏退左右,拉着他到了里面,两个人单独聊了一会儿,等王清告辞,东宫立刻传出旨意,经过司礼监掌印黄锦推荐,加王清太子宾客衔,可以随时出入东宫,参赞机务!
这道旨意直接送到了内阁,严嵩都傻了。
合适吗?
不合适!
王清没有任何官身的,因为恩荫官的那一套早被王岳革除了,王清什么官身都没有,直接出任三品高官,怎么能行?
但话又说回来,太子宾客,是东宫属官,王清又是王岳的儿子,现在又是储君的大舅子,加上黄锦推荐。
三大巨头都同意,他怎么敢拦着。
“内阁同意了,往下发吧!”
严嵩把旨意传下去,王清的官身就算到手了。
可还没过半个时辰,就见黄锦气喘吁吁,胖脸都是汗,冲到了内阁值房。
“严阁老!旨意呢?哪去了?”
严嵩无奈,“黄公公,你是说推荐王清的旨意?”
“当然了!”
黄锦跳着脚问道:“没发吧?还没发吧?”
严嵩咧嘴苦笑,“黄公公,这种旨意,我敢扣着吗?你觉得我有几个脑袋!”
扑通!
黄锦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都快下来了。
完了,完了!
出大事了!
要了老命了!
他伺候了朱厚熜二十多年,虽然表面上憨憨厚厚,可人不傻啊!
相反,黄锦算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可谁能料到,他竟然被朱载基坑了。
你个小崽子,你不讲武德啊,你怎么能干偷袭的事情。
黄锦脑筋转动,他太清楚这里面的事情了。
王岳别着太子和闺女的婚事,不是别的,而是王岳不愿意跟皇家绑得太紧。他这辈就算了,孩子要有选择的权力,干什么都好,只要他们喜欢就行。
结果王岳怎么拦着,也没有拦住女儿和朱载基的婚事。
不过两情相悦,他当爹的也不好拦着,总不能当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吧!
可王清不同啊,这小子不光是王岳的长子,早年还跟谁杨一清读书。杨一清虽然死得无声无息,但是这位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