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憋屈到了极点,他拿出详实的数据,就想说服小皇帝,而且朱厚熜似乎也听进去了,可就是被这帮鞑子给坏了事!
“疥癣之疾,疥癣之疾!”
朱厚熜眼珠子通红,呼哧呼哧喘气。
“先攻打庄浪,现在又攻破阳和,杀了那么多人!这是疥癣之疾吗?”
朱厚熜懒得跟杨廷和废话,立刻下旨,把王阳明给请了过来。朱厚熜特意给他赐座,而且是和杨廷和一般不二的带着靠背的椅子,天子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王卿,你看这份军报。”
王阳明接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阳和堡是应州大捷的时候,正德驻兵所在。
鞑子攻破阳和,并且屠戮军民百姓,用意再明白不过了,既是雪耻,又是向大明示威。这一个嘴巴子,结结实实打在了朱厚熜的脸上。
好武的皇帝驾崩了,剩下的都是废物,我们蒙古铁骑又回来了!
“打!必须打!必须狠狠打!”
朱厚熜语气越来越重,“王卿,你的人马现在能北上吗?”
王阳明没有迟疑,“可以。”
“那好!”
朱厚熜立刻下旨,任命王阳明为提督宣大陕西等处军务,加左都御史,赐天子剑,王命旗牌。
“不论文武官员,悉数听从王卿节制,三品以下,先斩后奏,三品以上,王卿有权免官!总而言之,朕把一切大权都交给王卿,务必要打出我大明的威风!”
旁边的杨廷和听到朱厚熜的任命,简直大吃一惊!
这不是胡来吗?
陕西是三边总督治下,如果划给了王阳明,岂不是将整个边防都托付给一个人。
还有,按照大明的习惯,历来了文臣统兵,武将作战,宦官监督。
怎么能不给王阳明派监军呢?
杨廷和眼珠转了转,立刻道:“启奏陛下,王尚书虽然精通武略,但是他只是在南方剿匪,并未对付过鞑子。老臣唯恐他不熟悉情况,应当派遣监军,协助王尚书才是!”
协助!
说的准确点,就是监视!
王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怎么这时候,还想着扯后腿啊?
他想说话,可朱厚熜一摆手,制止了王岳,“去把张伴伴请来。”
不多时,张永赶来。
朱厚熜见面就道:“张伴伴,这一次你去协助王卿,一起对付鞑子。所有事务都要听从王卿安排,以他为主,你知道吗?”
张永没有迟疑,他就是天子的奴仆,皇帝的一条狗,还有什么好说的。
“奴婢遵旨,奴婢必定听从王部堂吩咐,上下一心,替皇爷好好教训鞑子!”
很好!
张永完美领悟了朱厚熜的意图,杨廷和让他们彼此制约的打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王卿,张伴伴,朕等着你们喝庆功酒!”
朱厚熜是个有点偏冷的人,说的不好听,就是刻薄寡恩。可这一次,他真情流露,毫不掩饰。一切都托付给王阳明了,先生,你可不能让朕失望啊!
王阳明严肃凝重,三十五年了,他一直等待着这一刻!
别看他一直在南方平定土匪,可他真正的目标,永远都是那些阴魂不散的鞑子!从秦汉开始,千百年来,他们一直纠缠着中原,甚至灭亡南宋,致使中原百年沦落,遍地腥膻。
如今,到了我王阳明替中原百姓,讨回欠债的时候了!
没有任何的花哨,王阳明直接带兵北上。
朱厚熜虽然没有出城相送,但是他立在宫中,眺望着北方,一颗心都跟着飘走了。
“富贵,你说万一王先生兵败,朕的威望一落千丈,是不是连自己的爹都保不住了?”朱厚熜又自嘲道:“没准他们还会逼着朕退位呢!这一次,朕就是个赌徒啊!”
王岳最清楚朱厚熜的处境。
他之所以强力支持王阳明,除了被鞑子欺负到了家门口,不得不为之外,还有就是想借助胜利,提升威望,彻底让文官死了过继孝宗的心。
前不久,他下旨迎请母妃进京,还让礼部商议给母妃上尊号。
奈何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
这帮文臣就是在拖延!
朕要有太祖,太宗的威望,还用得着惯着他们吗?
只是想要打赢,岂是容易的事情?更何况现在处处都没有准备好,半点把握都没有,如何不怕?
“陛下,就算是赌,臣觉得押宝阳明公,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朱厚熜斜视着王岳,忍不住哂笑,“我说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让王守仁给你灌了mí_hún_yào了?你怎么那么相信他?”
王岳翻了翻眼皮,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试问天下,还有比王阳明更靠谱儿的人吗?
如果说王岳的信任,还是因为穿越的关系,多少有点盲目,可张永确是实打实被震撼到了。
他虽然是宦官,可也领兵多年,更是亲自上阵厮杀,斩杀敌人首级,不敢说是名将,但也是老行伍。
可王阳明的操作,还是让他惊叹不已。
首先,这一万多人,是脱胎于御马监的班底儿,他们跟外四家藕断丝连,而这一次粗暴遣散外四家,造成了很多士兵逃亡,最担心的就是泄露军情。
而王阳明针锋相对,他将所有人马打散重编。
并且下了严令,以每个百户为单位,如果士兵胆敢逃跑,或者不听指令,就地正法。若是军官将领逃跑,下面人可立刻斩杀,并且接替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