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和火铳兵一样,穿的都是大红的鸳鸯战袄。历朝历代崇尚的颜色是不同的,比如大秦,起自西方,横扫东方六国,秦朝就穿玄色的。到了明代,朱元璋雄踞南方,北赶大元,占据火德,所以明代尚红。
品级到了一定程度的文武,全都是绯红色的官服,士兵也以红色的鸳鸯战袄为主,在新军中,最反对标新立异,王岳自然是随大流。
问题是朱厚熜不一样啊,他是天子,一身明黄色的袍子,穿着明亮闪光的盔甲,通体上下,就跟个小金人似的,浮夸到了极点。
他跑过来主动拉王岳,弄得王岳还挺不自在的。
谁是白天鹅,谁是丑小鸭啊?
我最讨厌比我还风骚的人了……不过略微让王岳欣慰的是,朱厚熜已经比自己稍微矮了一截,自己的视线,能够看到他的头盔了。
嗯,很好!
王岳露出欣慰的笑……他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朱厚熜是不知道的,不然保准让他一直跪着!
“小富贵,三年多之前,也是咱们君臣,一次入城啊!”
王岳下意识点头,朱厚熜感慨万千,“那时候咱们君臣,随从不过百人,战战兢兢,朝不保夕,谁能想到,三年之后,我们雄兵数万,大胜鞑子,凯旋归来啊!”
王岳连忙道:“一切都是陛下的,臣不过是摇旗呐喊的而已。”
朱厚熜咧嘴一笑,“别客气了,今天你就是戏台上的主角!”
说着,朱厚熜给左右一个眼色,顿时鼓乐喧天……好家伙,他把太常寺的乐队都拉出来了,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京城的乐师,他们捧着格式乐器,排列在人马路过的两旁,乐声整整,欢歌笑语。
尤其让人惊叹,竟然还有许多百姓,手捧鲜花,在道路两旁迎接。
这可是寒冬腊月,哪来的鲜花啊?
难道是老天爷知道了大胜的消息,提前让鲜花开放,恭贺凯旋?
很显然,王富贵还没有这么神。
每年邻近春节的时候,京城周围的百姓,便会在自家搭建的暖房里,培育鲜花,赶到了过年,卖个好价钱。
所以那些打算靠着种反季节蔬菜发财的还是省省吧,明朝根本不缺这玩意,只不过成本太高,唯有种鲜花才不会赔钱罢了。
这次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财主,竟然将周围的鲜花一扫而空,全都拿出来,欢迎凯旋。
鼓乐,鲜花,步入城中之后。还有震天响的鞭炮,总而言之,一切能拿出来的手段,全都摆上来。
跟今天的场面相比,朱厚熜登基,大婚,那都是弟弟!
差着八条街!
即便如此,朱厚熜还不满足,他对着所有将士宣布,每一个新军,赏赐绸缎一匹,肉二斤,暂时先返回军营,等过些日子,还要去看大家伙,公布针对有功将士的更多赏赐!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眼珠子通红,那叫一个羡慕啊!
朱厚熜给的绸缎,可不是寻常货色,而是从江南织造局弄来的高档品。
往年都是拿来赏赐朝中重臣,勋贵皇亲……今年却是没有,大家还以为皇帝抠门了,不愿意赏了,哪知道竟然是给新军!
谁在天子心里,更有份量,那是不言而喻。
朱厚熜不光迎接,还把王岳带到了宫里,老太后蒋氏早就等在这里了,一看到王岳,蒋氏眼睛就红了。
“我的儿,你受苦了!”
她拉着王岳,仔仔细细看了好半天,这才问道:“怎么样?没有伤到吧?”
王岳含笑,“没有,我就是躲在战阵里面,外面有偏厢车,里面还有层层叠叠的士兵,我啥事都没有。”
老太后点头,可旋即又把脸沉下来,“你小子说话要注意啊,你现在可是朝中名将,国之柱石,什么叫躲在军阵?你那是稳坐阵中,临危不惧,指挥若定,是大将风度……陛下,哀家说得对吧?”
朱厚熜连忙点头,“对,母后说什么都对!您老人家还有什么吩咐没有?您看要不要先在宫里摆酒宴,款待咱们的大功臣?”
蒋太后迟疑片刻,低声道:“哀家可以等,还是先在奉天殿,给小富贵接风洗尘!陛下,你可要记着,别短了赏赐,不然哀家可不答应。”
朱厚熜还能说什么,只有连连答应,好不容易,把老娘送走了,回头就对王岳道:“瞧见没有?你都快成我娘的亲儿子哩!”
王岳只有讪笑,“陛下,要是让太后知道了我这一战花了多少钱,她老人家能不扒我的皮,那就算好了。”
朱厚熜呵呵一笑,满不在乎,花钱怕什么?
朕是心疼钱的人吗?
不管多少钱,只要花的有价值,那就是应该的。
“行了,你在宫里歇一会儿,晚上在奉天殿,朕准备了大宴,咱们好好庆贺!”
王岳也不好反对,更何况这次胜利也不只是他一个人的。
“陛下,臣这里有一份名单,其中开列了近百位有功将士,其中有些只是普通士兵,也不知道能不能参加?”
朱厚熜直接接过来,笑道:“自然是可以……传朕的旨意,凡是名单上的,每人赏赐一件飞鱼服!让他们风风光光赴宴!”
皇帝身边的人,听得都麻木了。自从兵马凯旋,大明朝就没有规矩可言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突出凯旋将士,不惜血本!
一转眼,就到了下午,宫中开夜宴,谁又敢晚来?
几位在京阁老,下午就来了。
张璁和贾咏,脸上都乐开了花,春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