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到了蓟镇之后,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发捷报。
是的,几乎每天都发!
众所周知,哪怕是码字的,想保持每天更新都是很困难的事情,毕竟会遇到卡文的情况,可王岳不会,他的思路永远都是那么奇特,角度也足够刁钻。
比如他刚刚收复了独山堡,就立刻给朝廷送去了一块洪武年的界碑,这是恢复洪武朝故地的标志啊!
身为朱家子孙,朱厚熜当然可以去太庙,和老朱嘚瑟。
瞧见没有,永乐大帝放弃的地方,让俺给拿回来了,俺朱厚熜才是太祖精神马和基业的完美继承者,比太宗皇帝还要正统!
转过天,王岳又送来一块永乐朝,出征大漠的石刻,朱棣到达的地方,咱也来了,论起战功啊,咱跟朱老四也差不多了。
没有两天,王岳又奏报,大军出塞,焚烧草场一片,根据估算,至少会有上万匹战马,因为缺少食物而饿死,妥妥的大捷啊!
每天被捷报摧残的兵部,已经欲哭无泪了。
他们只想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此刻老王琼身体已经太糟糕了,没法处理政务,兵部的事情是左侍郎李钺在负责。此人是弘治年间进士,资历非常老,杨一清进京之后,他接替杨一清,负责三边军务,最近人事变动,他才被调入京城,被人视作接替王琼,出任尚书的不二人选。
顺便说一句,在经历过刘瑾账册事件,二十多位老臣被逐出朝堂,整个大明朝内阁六部,都进行了调整。
而且还是非常大的调整。
在内阁方面,由于袁宗皋病逝,朱厚熜不得不调南京吏部尚书费宏,礼部尚书石珤(bao)入阁。
这两位老臣素有清名,士林声望很高。
而且一直被压制在南京,和杨廷和一党也不对付,总体来说,他们算是中立的势力。
朱厚熜引这两位入阁,显然有平衡张璁的意思,免得这家伙冲得太猛,乱了节奏。
有人因此判断,陛下是想收敛一些,毕竟嘉靖新政,说到底还是为了铲除杨廷和一系,现在已经做到了,就该击鼓买糖,各干各行,完全没必要,弄得天下大乱。
有这两位老臣在,估计天下就能太平一段时间了。
尤其是最能折腾的王岳也去了蓟镇,真的可以松口气了。
怀有如此幻想的人们,显然忽略了另一件事,朱厚熜虽然释放出两个内阁名额,但是礼部尚书已经变成了帝党的成员席书!
不只是他,另一位帝党核心,桂萼出任了刑部尚书。
加上依旧把持户部的孙交,朱厚熜将六部拿到了一半。
这还不算完,朱厚熜又让方献夫接了都察院,同时把严嵩推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这一番眼花缭乱的操作,已经彻底扭转了朝堂力量对比。
在内阁依旧保持优势的情况下,六部一半归入帝党之手,而且三法司也被朱厚熜掌控。
从此之后,天子就多了一把锋利的刀,可以大力整顿朝堂,再也不会被掣肘干扰。而且这个局面,也标志着议礼新贵全面崛起。
内阁有张璁,六部九卿有席书、桂萼、方献夫,严嵩……只不过帝党也不是铁板一块,除了这些议礼新贵,包括杨一清、贾咏,这些老臣和新贵之间,也有不和。
或许是有意为之,此刻的朝堂,正好呈现出三足鼎立的局面。
当然了,还有一个人,有能力改变力量格局,那就是蓟镇的王岳。
“杨阁老,你看看这份捷报,这么多年,下官就没见过这么报捷的。”兵部侍郎李钺都哭了,“元辅,你看看,王岳烧毁了一处草场,就跟朝廷讲,会而是上万匹战马。这,这怎么能这么说啊!”
新任大学士费宏还不明白,“这个……有问题吗?”
李钺哭笑不得,“阁老,这牲畜是活的,草场也不是这一片,王岳烧了草场,的确有功,但若是这么报捷,岂不是把天下人都当成傻子,说不过去的!”
大家伙把目光都投降了杨一清,心说您老怎么说吧!
“诸位,焚毁干草,驱逐鞑子,削弱他们南下的力量。这是历朝历代,对付鞑子惯用的手段,也证明是有效的办法。王岳报捷,虽然有夸大的嫌疑,但整个九边,也只有蓟镇不断进取,开疆拓土,积极作为。”
“老夫以为做了就比不做好,王岳的实际功劳或许不大,但是他这种态度很重要。朝廷就需要这样的年轻人,不断积极进取,早晚有平定边患的一天!”
李钺的老脸缩成了狗不理包子,难吃又难看。
“元辅,王大人耳朵诸般作为,距离喜峰口不过二三十里,别说这一片,就算再深入百里,鞑子也不在乎,这本就是胡汉杂居之地,鸡肋之所……拿过来,也是食之无肉!”
“不要说了!”杨一清不悦摆手,“王岳初到蓟镇,大力整顿兵将,鼓舞士气,又主动出击,已经是十分难得,兵部着实不该扯后腿。这样吧,针对他屡次报捷,奖赏五万两银子给蓟镇上下。”
李钺还想说话,杨一清已经不爱听了。
“行了,老夫乏了,你退下吧!”
李钺万般无奈,只能退下去,而费宏却站起来,“我送李大人。”
他们俩出了值房,费宏就低声道:“李大人,王岳在蓟镇的做为,纵然不算大捷,也是好事吧?”
“哎呦!”李钺叹了口气,“我说阁老啊,这要是好事情,我用得着这么发愁吗!现在王岳把人